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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聲良久不歇。
郡守聽藝伎的築藝不怎麼樣,早已不耐煩而想自己顯一下身手,在眾人的要求和慫恿之下,他也就欣然答應了。
藝伎將築送到郡守席位以後,他調整了一下弦,然後用築槌輕擊,發出的樂音當真與藝伎所擊出的完全不同,真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好!
接著郡守彈奏出一曲高漸離最熟悉的曲子——〈易水送別〉因為這正是他嘔盡心血的創作。
隨著築聲旋律的抑揚起伏,快慢頓挫,高漸離的心靈又回到多年前的易水畔——
自己意氣飛揚,築藝稱絕北地。
荊軻英俊瀟灑,泰山崩於前面而面不改色。
易水滾滾浪濤,河水嗚咽。
送行人群的白衣白冠……
而如今全成了隔世!而只有他高漸離改名換姓,苟且偷生!
他耳畔總是響起荊軻高亢的歌聲——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然後是數千人的大合唱——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接著又是荊軻的領唱:
生死聚散兮彈指間,
壯志不酬兮誓不返!
生死聚散彈指間!就這樣一彈指,他和荊軻生死相隔已經十年,而屠狗者十年相別,如今也是杳無訊息,生死聚散是如此容易又如此艱難!
難道說,他高漸離真的就要這樣委屈一輩子?
不知不覺,淚已湧出眼眶,順著臉頰往下流。
他再注意聽築聲,郡守大人稱得上是高手,但總是業餘者,〈易水送別〉彈錯了幾處,而且勝國新貴,根本體會不出曲中的感情,當然也就發揮不了築的最高極致。
“你也懂築?”
身後有人問話,嚇了高漸離一大跳,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酒樓主人。高漸離不好意思用搭在肩上的抹布擦臉,想轉身下樓,卻被主人喊住:
“趙保,原來你也是知音,竟感動得哭了!”
“當然熟了!這是高漸離先生所作名曲〈易水送別〉,如今已傳遍大江南北,不但用來彈築,而且也改成了琴、笙、鼓、鍾等八音奏的大樂曲,只要有井水處,就聽得到有人哼唱,樂坊人家要是不會彈此曲,就會被別人認為不是本行。雖然朝廷下令禁止,可是除了秦地本地外,誰也不理這一套。禁者自禁,彈唱者照樣彈唱,這就是音樂感人的地方,曲子好,越禁越流行!你沒看到?郡守大人這樣的高官仍然是照彈不誤。”
酒樓主人一談到音樂和築,就忘記了自己是在酒樓,而他是店主,趙保是酒保的身份,話語滔滔不絕,聲音也大了起來。接著他免不了稱讚了郡守大人幾句,順便問高漸離對其的評論。
“郡守大人彈得還算不錯,有精采處也有彈錯處,但最主要的,是他把握不住曲悲壯且義無反顧的感情。”
“啊,趙保,你不但是知音,而且是大大的行家!你會彈築否?”
“小人略知一二,只是怕登不了大雅之堂。”高漸離謙虛地說。
“聽你知築如此之深,築藝不會差到哪裡去!我和拙荊都是築迷,哪天有空,到我家去切磋一下。”
高漸離正想推辭,誰知店主人忘形的大聲談話 早就被正在彈築的郡守聽得一清二楚,他派了一名侍衛來檢視——到底是誰這樣大的膽子,偷聽不說,還要妄加評論。
侍衛將兩人帶入室內,向郡守行了禮。縣令在一旁陪笑解釋:
“原來是店主人和剛才負責送酒菜的酒保。”
停止彈築的郡守沒理會縣令的話,卻只顧仔細打量高漸離,他有點懷疑地喝問:
“你到底是誰,膽敢私下亂批評?而且看你相貌清奇,風度舉止,全不像個做酒保的!”
高漸離沉默不答,只直視郡守凌厲的目光,沒有抗拒也沒有畏縮,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情。
“你既然說本官掌握不住曲中的感情,你能夠盡情發揮嗎?”見高漸離不回話,郡守又問了一句。
“大概可以。”高漸離驕傲地回答。
“你自認是什麼東西?膽敢如此頂撞大人?”縣令在一旁看不順眼,大聲叱喝起來。
“不要責備他,”郡守不怒反笑:“也許他有點真材實料,有才華的人都是這種桀傲不馴的脾氣,但本官要考驗一下他夠不夠資格如此驕傲,來人,設座讓他坐下!”
店主人趕快讓人在側角上藝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