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官場迷信實錄

第16部分 (第3/4頁)

中國的幫會，其萌櫱遠在漢時，前漢之末，有赤眉銅馬鐵脛綠林，後漢末造，三國肇始之際，則有黃巾之張角張寶之起。因平黃巾，則有劉備、關羽、張飛桃園結義，結為兄弟。此舉為後世秘密結社之模式。黃巾後有五斗米道。至唐末，則有黃巢之亂，宋徽宗時，有宋公明、盧俊義之梁山聚義。忠義堂上，一百零八名好漢，歃血誓盟，父天母地，兄弟星，姊妹月。其諸儀式，永為秘密結社之師法。後200年，乃有白蓮會，緣為胡元猾夏，民心思宋。訖明亡後，謀以光復者，為鄭成功。鄭在臺灣，閩海之濱，聲氣相應，時有明室遺臣熊開元等，祝髮入道，同鄭創天地會。其後乃有哥老會、三合會。到了清末，由青洪幫、理教、白蓮教、天理教、八卦教、演進到義和團、紅燈照、小刀會、紅槍會等，到了清將亡之際和民初，社會混亂，各種幫會湧出。所以人們常說，20世紀上葉的中國土匪和幫會如毛。

孫殿英見廟道會是一股潛在的勢力，遂輾轉投到李鳳朝門下，拜李鳳朝為師，李為其開了香堂。孫殿英備了香蠟紙馬，李鳳朝在黃表紙上寫了神位，供上之後，要孫殿英脫去背心馬褂，除去帽子，洗面漱口。即行點燃香燭，上香。而後面外跪，誦請祖詞。詞曰：“雙膝跪塵埃，焚香朝五臺，弟子請祖師爺臨壇把道開。”三叩後起身，向內至香案，向神位三叩首。叩畢起身。由李鳳朝的兩個弟子點燃了一對紅燭，分左右送與孫殿英，孫殿英左手接過右邊燭，右手接過左邊燭，作交叉形，雙手環抱，左手燭置右方，右手燭置左方，而後說道：“頭對神燭紅通通，英雄豪傑出幫中，雀杆之上落綵鳳，船艙以內臥蛟龍；二對金燭元又元，祖師臺前放光明，上照日月共星斗，下照安青萬萬年；三對紅燭六朵花，五支抱頭中間插，自從祖師傳人世，自古迄今不分家；四對紅燭燭生花，燭報平安喜氣加，弟子今日行大禮，安青萬代不分家。”唱罷，孫殿英又按照李鳳朝吩咐，燃香七支，上第一炷香後念道：“頭頂七支香，寶燭分兩廂，今天沾雨露，福壽求無疆。”上第二炷香後念道：“二炷香菸供正中，三義堂前聚英雄，祖爺昔日封神榜，傳下安清俠義風。”上三炷香後念道：“雙手捧起五支香，祖爺神風到正堂，點將封神安世界，安清道義萬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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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殿英夢得“神劍”（2）

這時，李鳳朝上香念道：“風流小徒道法高，一無神殿二無廟，每逢香堂門外站，我與老祖把香燒。”

簡單地說，孫殿英拜了師入了道會。由於他腦袋很會轉，處世圓光，遂費盡心思設法操縱這個廟會道。經過兩年多的努力，他掌握了一小撮道徒隊伍。這天，孫殿英把道徒們召集一起，說：“一連兩個晚上，我都做了一樣的夢，夢見姜太公敲我的頭，叫著我的號，說石花崗老爺廟裡藏有寶劍一把，叫‘太阿寶劍’，是當年元始天尊斬魔時用的，你趕快去取，取了這把寶劍，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縱橫天下。這個夢我一連做了兩次，甚是奇怪，第二次夢醒之後，便趕往石花崗老爺廟，遠遠地就看見那廟在黑夜中熠光閃閃，進去一看，是神劍放光。我取過劍，拜了神靈，捧劍而歸。我把劍掛在室內，每到夜晚，這神劍就放光。一聽劍錚錚作響，就一定要殺人。”

孫殿英就用這騙人的胡說八道，一把破劍，把那些愚昧的道徒哄騙得五體投地。時隔不久，孫殿英又搞來把拂塵，也說是神賜的，他把寶劍和拂塵用黃緞子包好，每有行動時，都要親信揹著。不久，他取代了李鳳朝，當了廟會道的道首。他的寶劍和拂塵，更成了代表他身份的寶物。一直到他掌握了數萬大軍，這兩件寶物也沒有離身。他不時讓部下們開開眼，看看姜太公夢賜他的這兩件寶物，使部下們知道他這“老師”前程遠大，事業非凡，更死心塌地為他效命。

按廟會道的規矩，凡是收徒弟、問事、治病等一切大事時，都要擺香堂。香堂的氣氛莊重，香菸繚繞，燭火通明，行跪拜念誓詞大禮。特別是決斷大事時，道首坐在一旁，垂睛閉目，由另一人代神發話。道徒們管這代神發話人叫做“口”。“口”在發話前，用清淨水漱口，而後，佯裝姜太公附體，道徒們都俯首聽從“口”替神作的指示。孫殿英就借“口”之嘴，把要道徒們做的事說出來。如作戰時分派的指揮人員，作戰的計劃，都由“口”代神說出。由於是神的指令，道徒們打仗時都奮勇當先，所以，能十戰九勝。另外，由於道徒都迷信神，所以能堅定地團結在孫殿英的周圍，因而，孫部能在幾次潰散之後重新召集起來，實為其迷信手段起了作用。孫老殿就靠廟會道步入了軍閥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