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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開始了。
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審訊室裡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黃何手上的筆錄一字都沒有,被審訊人的名字都沒有填上去。
是的,田小雅全程不反抗,也不發一聲。
她很聰明,她什麼都不交代,就是最好的交代。
那個由“權少騰主演的借屍還魂”大片,除了從醫學上證明“徐招娣”可以站起來,以及對她真正身份有了重新鑑定的意義之外,並無任何指向她殺人的證據作用。
“田小雅,小城都招了,你還在頑抗什麼?”
黃何有些不耐煩了,敲著筆頭低吼,“不要把我們的客氣當善良!認清形勢,坦白從寬!”
田小雅沉默,連眼皮都不抬。
說好聽點,這是她內心強大。
說難聽點,這是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反正都坐在這裡了,招與不招,有什麼區別?
“田小雅!我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
黃何終於氣得拍了案子,站起來指著她,“跟警察做對,對你沒好處!”
眾所周知,現在雖然不允許刑訊,但警察要沒點兒手段,怎麼撬得出罪犯嘴裡的真話?
他拍桌的聲音,其他人聽了都沒反應,向晚卻心裡一跳。
那一天,她也曾坐在那裡被審訊——也許因為田小雅是她的讀者,曾經在網上有過長時間的交流,她對田小雅跟別人會有不同的觀感,甚至有一點憐憫這個女人了。
“唉!”
她暗歎一聲。
很小的一聲。
白慕川卻聽見,轉過頭來,“向老師!”
這麼正式的叫她,有什麼意圖?
向晚眯起眼,防備地看他,白慕川唇角微微一勾。
“給你一個機會。”
“?”
“陪你的讀者聊聊。”
“……”
這是個新奇的體驗!
刑偵隊裡,審訊室中,作者與讀者交流。
向晚哭笑不得,但白警官繃緊的冷臉十分嚴肅,不像在開玩笑。
沉吟一下,她坐到白慕川的身邊,隔著十來厘米的距離,感受著他身上某種冰冽清幽的氣息,與田小雅從網路到現實,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正式交流。
“二妞……”
也許是網名的親切,田小雅終於有了反應。
她眼皮稍稍一抬,看著向晚,嘴唇抿得很緊。
“我如果勸你自首,好像有點殘忍。但面對自我,是你如今唯一的救贖。”
田小雅緊抿的嘴唇把下巴拉扯成了一個僵硬的弧度。
她不曾回答,但向晚知道,她聽到心裡去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警察。我坐在這裡,只是一個與案件有那麼一點點關係的當事人……當然,你依然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我不知道你那兩次與我‘偶遇’是有什麼目的。但我猜,你一定是有話可以跟我講的。對不對?”
依舊沒有回應。
不過,田小雅眼裡浮上一層霧氣。
人在痛苦、難過的時候未必會哭。但遇上親人或者關心自己的人來安慰時,委屈都會無所遁形。
向晚話由心生,推心置腹,全是真實感受。
“你要相信,警察懷疑到你頭上了,就一定有辦法確認你的身份。就算你父母不是親生的,dna做不了,但徐招娣的父母總是親生的吧?你假扮她的事,怎麼可能藏得住?”
一句“不是親生的”,帶著濃烈而腐爛的傷痕味兒直插田小雅內心的柔軟。
那一層霧氣變成了怒火,被她吼了出來。
“我不是徐招娣又怎樣?我沒有殺人!”
總算開口了。
從心理學上來講,一個人只要肯開口,就有交流的機會。
向晚心絃一鬆,“就算你沒有殺人,你也必須把事情跟警方交代清楚吧?你什麼都不肯說,不就是預設了?”
田小雅雙唇顫抖一下,身體似乎有些發軟,雙手無力地癱在椅上。
“交代什麼?我沒有什麼可交代的。想知道什麼,你們自己去查。”
很犟啊!
向晚看一眼沉默的白慕川,知道自己還可以繼續問。
“你就說說,你是怎麼殺害徐招娣,並取而代之的?”
“……我沒有殺她。”田小雅缺水的嘴唇,似乎快要幹得開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