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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祖鳴默默坐著,身體幾乎不動。
好久,他又一個人喃喃,“招娣小時候很乖,很聽話,不管我說什麼,她都不會忤逆我。可自從她上了大學,遇上趙家杭,慢慢的,她就變了——”
向晚不說話。
說不下去,也無法溝通。
她想,老頭子應該只需要一位傾聽者。
果然,他不管向晚聽不聽,自顧自地對她說。
“可是我能怎麼辦呢?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啊!她要嫁就嫁吧,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可這孩子,不省心,哪怕被這段婚姻搞成了殘疾,還是要死要活地愛那個男人,不肯聽她老父親的話,護著趙家杭,三年不肯回家看我一眼……”
徐祖鳴低下頭。
聲音就像從地上的涼風裡冒出來的。
“……到最後,我連她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折騰到今天,跑了好多手續,才把她的骨灰從贛州取回來……”
“沒用。取回來,她也看不見。”
“她到死還愛的男人,殺了她。她恨透了的父親,千里迢迢帶她回來,埋了她。她也都是不會知道的了。”
向晚沉默。
720案中,趙家杭把徐招娣的骨灰用二妞的身份葬在了二妞的家鄉,一直被隱瞞真相的徐家人,是案件有了結果才知道的。
向晚沒有做過母親。
但她大概可以理解到,徐老爺子身為父親有多痛。
徐祖鳴雙眼老邁而渾濁,坐那裡一動不動,佝僂的背駝得更高,樣子也更孤獨。
“那些害她的人,會受到制裁。我老了,也管不了。可是你——”
他突然抬頭,視線像尖刀一樣剜在向晚的臉上。
“小丫頭,你認為你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向晚臉上火辣辣的!
痛,被他盯的。
這老頭子目光太犀利了。
向晚深吸一口氣,“老先生,我只是寫了一本書,並沒有做什麼……”
徐祖鳴哼一聲,“你是按趙家杭的身份寫了一本書。”
額,他也知道。
看來她的書真的很有名了。
連赫赫有名的大企業家徐祖鳴也知道。
向晚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對著一個失獨老人,只能儘可能平心靜氣,“老先生,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有料到。實際上,你也知道的,不是巧合,是人為,人家要模仿,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跟你一樣,也是受害者……”
徐祖鳴不說話。
他就那樣坐著,怔怔看著房間。
向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被自己說動。
空氣莫名低壓。
怦怦!向晚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徐祖鳴突然嘆口氣,費力地撐著膝蓋站起身。
“小丫頭,你跟我來!”
這老頭看上去不像真正意義上的犯罪分子。
向晚有些忐忑,但別無選擇,只能跟他出去。
門口,兩尊門神低頭詢問,“鳴叔,外頭黑,是要上哪裡?”
徐祖鳴擺擺手,“帶這丫頭隨便走走。”
他語氣和藹,臉上只有一個普通失獨老人的悲傷,對向晚不像對仇人,到像在領著鄰居家的小姑娘參觀自己的後花園。
如果向晚不是被綁來的,而是被請來的,她一定不認為這老頭對自己有什麼敵意。
小院裡很安靜。
不是水泥地面,潮溼的泥地被碾出了深深的痕溝。
這是誰的家?向晚有疑惑。
徐家的財力怎麼也不該有這樣一所房子的人家啊?
她帶著疑惑,跟在徐祖鳴的背後。
有人拿著一個手電在前頭開路,有兩個男人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
老頭子走得小心翼翼,向晚看著他腳步不穩的樣子,深深吐一口氣。
不管了!
是禍也躲不過。
她鬆開緊繃的情緒,這才發現空氣裡隱隱有一股桂花香味兒。
夏季悶熱的夜晚,農鄉小院裡,四周黑沉沉發涼,那香味尤其突兀。
“好香哇。”她吸吸鼻子。
“香吧?是我的金桂。”
向晚這才發現,院子裡那一株黑漆漆的巨大樹影是桂花。
徐祖鳴突然回頭,“你喜歡嗎?”
他突然明亮的眼睛,被手電光一照,反常的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