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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看他片刻,突然轉頭看白慕川,“白隊,我建議你再派人調查一下孔慶平生母的個人情況。雖然過去二十多年了,但她的存在對孔慶平和孔光明的影響是巨大的。對我們瞭解案件情況也非常有必要。而且,孔慶平死了,從人性的角度來說,我們也應該通知他的生母……”
“我說!”孔光明突然插話,“我說還不行嗎?”
他惡狠狠的,不等別人詢問,就憎惡地罵了一句。
“她是個娼婦,婊子!”
一句話出口,他咬緊的牙都沒有鬆開。
向晚心裡咯噔一聲,眯眼看他,“詳細一點。”
“她揹著我偷人。”孔光明情緒變得複雜、狂躁,別開頭去,不看警察,“後來,被我發現,就偷偷跟野男人跑了!”
他沙啞的聲音,帶著舊傷與疼痛。
每一個人對痛苦的反應不同,但情緒一旦不再掩飾,就容易失態、失控和衝動。
向晚趁熱打鐵,“野男人是誰?你怎麼發現的,她又怎麼跑的,為什麼沒有帶走孩子!”
被警察追問細節時那種撓心撓肺的感受,向晚自己也曾經嘗試過,她知道越問得細越讓人煩躁,一旦煩躁智商就會不夠用。所以,要麼就不要撒謊,要麼就會出現言語上的漏洞。
果然,孔光明心態有點崩了。
他第一次說,是村裡人指指點點,他才發現不對,回去罵她一頓那女人就跑了。
當向晚問他,“村裡人”具體是誰時,他又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說是自己那天喝完酒回去撞見她衣衫不整,滿臉通紅,一看就是幹了那事的樣子,在他逼問之下,她承認與男人搞破鞋,然後第二天早上天不見亮就跑了。
“你沒有去找她嗎?”向晚繼續追問。
“找了。沒找著。”
“沒報警?”
“沒報。太丟人。”
“她從此沒有再跟你聯絡?”
“沒有。”
“為什麼她不帶走孩子?”
“我哪知道?”
“那個野男人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這麼肯定她有人了?”
“她自己承認的,我當然知道……”
“你沒有追問那個野男人是誰?說不通。”
孔光明被她反覆詢問,繞得腦仁都痛了,本來脾氣就不好的他,雙眼都瞪了起來,“二十多年了,我都快忘光了,想不起來。”
說到這裡,他近乎撒潑一般發起橫來,“你們知道的,我腦子本就不太好使,我精神有問題的,狂躁,精神衰弱,一直在吃藥的,你們再這樣追問下去,我要出點什麼事,你們可負不起責。”
向晚沒有判斷錯,孔光明為人暴躁,也沒有做人的底線。
一旦事情於他不利,他就開始胡攪蠻纏。
“行,你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一會,我們等你。”向晚點點頭:“不過,你不要想著矇混過關。這些事情不交代清楚,你將會日復一日地接受審問,直到我們完全弄清楚情況為止……”
孔光明死死盯住她,眼睛裡有厭惡。
“說吧!”向晚不生氣,徐徐引導,“其實你不說,警察也可以查到。只不過多花一點時間而已。這個社會,哪裡有警察想找而找不到的人?”
她唬人的時候,也很像那麼回事。
孔光明沒動。一動不動。
好一會,他嚥唾沫。嘴皮開始動。
在抖,在顫,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生氣。
“你們這些女人,都是騙子。騙子。騙子。”
他情緒漸漸失控。
一個小時的等候,審訊室的逼仄,來自警察的壓力……足以摧毀一個正常人的意志。
何況,他並非完全正常的人。
孔光明的狀態,與他們剛進來時變得不一樣。
白慕川眯起眼,慢慢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支菸。
唐元初起身,為他打燃火。
啪嗒,啪嗒,啪嗒。
孔光明雙手不能動彈,嘴巴蠕動著吸了起來。
一言不發,煙味瀰漫。
審訊室空冷一片。
靜默的時間裡,向晚想了很多。
一個從人物與已有情節推論出來故事,在她腦子裡慢慢成形。
“見不著她了,是嗎?”她突然問,目光裡有悲憫。
不是對孔光明。她目光彷彿透過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