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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讓我不要張揚,就對村裡人說,這婆娘養不熟,跟野男人跑了……”
“那天家裡頭全亂了,孩子沒奶吃,哇哇哭,我六神無主,不知道咋幹……後來,我媽把打豬草的刀拿出來,把她給宰了,煮鍋裡,說慢慢餵狗……骨頭就丟在塘裡……”
“那狗吃了肉……沒兩天,居然也死了。我們就把狗和她一股腦塞在飼料袋,全沉了塘……”
“孔慶平……我一直討厭得很。看到他,我就想到他媽,那可遭心了。我原想著送人算了,我媽說,孩子小,也不懂事,養大了,也是自家的親兒子……反正我也不插手,她愛養,就養著吧……”
“就那麼地了,後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孔慶平不學好,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要不是他奶奶護著,我早把他揍死了……”
說到這裡,孔光明突然又抬起頭。
“我沒殺他。沒有。是他要跟我拼命,自己死的。”
向晚眉心不由蹙緊,自己毫無察覺,“那天晚上,你們怎麼爭執起來的?”
“他知道了。”孔光明瞳孔突然放大,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議,“那小子,他居然知道了。怎麼可能?我不明白,我想不通……”
“知道了什麼?”向晚安撫他:“你慢慢說,不急。”
孔光明咽一口唾沫,哆嗦般抖了抖肩膀,“那天下午,他突然摸回了家,拎了些下酒菜,讓我去村裡打些酒,說有事要跟我談……我看他臉色不好,問他發生啥事了。他說他捅了人,不知道人死了沒有……”
“我發現了這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兒,就留了個心眼。”
“果然,他吃了幾口酒,就開始追問我當年的事情……他問我,是不是把他媽給殺了,他惡狠狠地瞪著我,說要為他媽報仇,還說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說到這裡,孔光明滿是褶皺的臉猶如缺水的老樹皮,皺成了一團,神情焦灼起來,“不該啊!這個事情,不該有人知道……我媽都死那麼多年了,那會孔慶平才點點大,怎麼可能知道?”
“他一遍遍問我,還拽我衣領,要打我。我當然不肯承認,藉口找他媽媽寄過來的信,趁他不注意拿椅子砸了他後腦勺,他懵了一下,跟我幹起來……”
孔光明目光微微一暗。
“我一直以為這小子諢,是個沒良心的,心裡覺得要完蛋……可動手的時候,他還是對我留了些情面……”
“而你,沒有對他留情面。”白慕川突然接過話來,面無表情的臉,如同冰霜,“他把你當老子,你沒拿他當兒子。你打倒了他,捆住他……”
孔光明一怔,喃喃般搖頭,脖子僵硬著,面有惶恐,“不怪我。繩子是他準備的,封口膠也是他帶回來的,刀子也是他的……我沒想殺他……”
“你還說沒殺?”白慕川拍桌子,表情充滿了戾氣。
向晚瞄他一眼,覺得他對孔光明與孔慶平的關係有些過分的敏感,輕咳一下提醒他,然後又問孔光明,“那插入心臟的致命一刀,究竟怎麼來的?”
“那小子被我捆坐在床上,我以為他老實了,正準備走……結果他居然摸出了匕首,我聽到動靜,以為他要跟我拼命,趕緊衝過去制止他,不小心把他推倒……”
這個說法與程正之前的推論一致。
向晚點點頭,“然後呢?”
孔光明拼命搖頭,像是很難受的樣子:“我那天吃了不少酒,腦袋又沉又痛,我聽到他喘氣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我沒仔細看他,就出去繼續喝酒。後來,你們就來了……”
“……”
審訊室陷入沉默。
好一會,只有牆上的掛鐘擺動出的嘀嗒聲。
“有個事情,我想應該告訴你。”
向晚慢慢把資料攤開,放到桌子上。
“其實孔慶平,是你的親兒子。”
孔光明噌地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你懷疑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從來沒有想過去核實呢?”
因為對他們父子的遺憾,向晚說這句話時,帶出一道長長的嘆息。然而,孔光明所受教育的缺失以及愚昧,讓他不會像正常人那樣思考。他殺了妻,毀了屍,一輩子把兒子當仇人,自己也被困在永世無法超生的魔境裡,像一具行屍走肉,狂躁、心悸、精神衰弱,長期靠吃藥入眠……
“親生的?不可能,咱村裡人都說,這小子長得濃眉大眼的,一點都不像我。一點都不像!”孔光明不相信地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