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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逗弄之下,臉上倏然就多了幾分血色。
“我並不是讓你為難,我只是覺得……”
宴珂喃喃道。
季雪庭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道:“你只是覺得難過,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這麼傷心,到讓我也覺得好難受……你就不要再糾結於此事了好不好?”
宴珂著迷地看著季雪庭,半晌才像是回過神來,悶悶點了點頭。
季雪庭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他背後倏然竄過一陣寒意。
“誰——”
他隨即拔劍直指身後。
“……”
然而此時此刻,季雪庭身後卻是空無一人,只有那顆歪脖子樹斜斜站在夜色之中,隨著夜風簌簌輕動。
“季仙官?怎麼了?!”
那魯仁先前看著他與宴珂之間你來我往,只覺得實在不成體統不忍目睹,又顧及到季雪庭那慘淡往事與身份,只能強行按捺心頭彆扭,便遠遠站在一邊默唸些清淨經文。這時候忽見季雪庭拔劍指著那棵樹不動,頓時嚇得瑟瑟發抖,慌張問道,“難道這棵樹,這棵樹也是什麼妖邪?”
季雪庭眉頭微蹙,仔細打量著這荒蕪小院許久,然後才搖了搖頭:“可能是我弄錯了。”
他說道。
說是這麼說,語氣卻並不怎麼輕鬆。
……剛才那一剎那,他分明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人正在無比專注地盯著自己。
那種幾乎快要刻入他面板的強烈視線,讓季雪庭不由自主汗毛倒豎,只覺不妙。
“宴公子,魯仙友,我總覺得此處不宜久留,不如還是及早上路,去那瀛城探查個明白好了。”
他慣來是十分順從本心的人,此時既是感覺不妙,便再也無心耽擱,立刻便喚出紙馬,飛快地從那處荒蕪院落中遁走了。
而這一次,便是連魯仁都未曾開口囉嗦什麼,顯是已經信了季雪庭確實有某種奇異的預感兇吉的能力。
接下來一番披星戴月疾行自是不用細說。
那村中少女阿花也確實沒有誆人,瀛城距離那座茅草屋距離其實很近。
天色微曦時分,三人便已經遠遠看到遠處一座巍峨黑山之下
的泛著奇異鐵灰色的高高城牆。即便只看一眼,便能清楚地辨認出,便是那傳聞中以不平劍作了城基,容納了青州之民的瀛城。
終於到了!
眼看著目的地就在眼前,季雪庭眉心微展,正待再走得快些,身後卻傳來了魯仁無比艱難地的呼喊聲:“……季,季仙官……你……稍稍……慢些……”
回過頭去,季雪庭一眼便看到了身形踉蹌,已經完全顧不上體面,氣喘如牛一般的魯仁。
後者拖著雙腿,艱難喊話,儼然已經是累得狠了。
季雪庭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魯仁身處青州使不了仙法,這一晚上的狂奔,對於他這種幾千年來都只做文書工作缺乏鍛鍊的文弱仙官來說,確實有些夠嗆。
“對不住,對不住,那個,要不我們在這裡稍作休整再上路?”
多年來縱橫于山野間,甚至可以憑著雙腿攆得滿山狍子累得吐白沫的某位仙官臉上堆滿了不好意思的笑,連忙開口補救。
那魯仁叉著腰,一步一喘的走上前來,看著季雪庭時眼睛都直了,嘴上卻還是強撐著道:“休,休息便休息……我,我其實還是撐得住的,就是……就是怕宴公子這等凡人……他,他撐不住。”
季雪庭順著魯仁手指往身側看去,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被季雪庭忘到腦後的自然不僅是魯仁……還有宴珂。
雖說宴珂一路都騎著紙馬,理應是不耗什麼體力的。奈何那紙馬跑起來實在顛簸,如今再看馬背上的宴珂,真是搖搖欲墜,氣若游絲。
季雪庭便把他抱了下來。
“我其實沒事的。”
到了這一刻,宴珂衝著季雪庭嘴硬地說道。
其實要說起來,宴珂之前便已隱隱察覺自己自那山洞中醒來之後,身體裡便有股奇異的力氣撐著這幅身體,一日一日的,他身體其實早就變得格外強健,也就是礙著心頭一點混沌的念想,才在季雪庭面前做出柔弱的模樣。而他今日被折騰成這幅模樣,也真不是什麼因為什麼連夜趕路顛簸,而是某種更加玄妙的,根植於神魂深處的恐懼與不甘正在瘋狂折磨著他,讓他心悸難忍,周身疼痛。
“你這樣子可不像沒事,這事是我沒想的周全,宴公子還是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