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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三人心中定然十分疑惑:季雪庭與魯仁一同趕路本是理所當然,但是這三日都過去了……那凡人宴珂卻還跟在他們身邊,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而這便是那魯仁如今滿臉愁苦的原因了——
按照季雪庭與魯仁的打算,在山魈洞中救下一位凡人世家公子便也救了,之後隨意找個人間城鎮亦或是富庶點的人家安置一番,此事便算是了了。
卻沒想到,打算是打算得周密,現實卻是事與願違。
季雪庭和魯仁這般帶著這麼一位琉璃寶瓶般的貴公子趕了三天路,竟然完全沒見到過所謂的城鎮和富庶人家。
嚴格點說,他們甚至連個普通的凡人都很少見到:在這青州境內一路行來,他們所經之處都是十室九空,白日裡是鴉滿枯枝,蕭條至極,到了夜裡則是妖魔橫行,鬼魅叢生。
“這是怎麼回事?雖說青州這地方先前也說不上富庶,可,可也不至於這般蕭條荒蕪。”
魯仁最開始兩天還能保持冷靜,到了第三天,已是焦躁起來。
季雪庭倒是比魯仁多保持了幾刻的冷靜,然而沒多久他就發現,先前還可以放出去的紙鳥如今卻只會在他掌心蹦蹦跳跳不肯飛走……竟然是連紙符傳信這等最最基礎不過的咒法都不可施展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比先前凝重許多了。
無法連通天庭,又徹底與外界斷絕了聯絡,兩位仙人如今都搞不清楚青州如今境況究竟是如何。
這般情景之下,季雪庭便是再不耐煩,也不可能中途將宴珂直接拋下——不然,他們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殺人了。
……以宴珂那副細皮嫩肉,花拳繡腿的模樣,在這戾瘴之地只消呆上半天,怕便會被哪隻妖魔鬼怪直接叼走做那盤中餐。
季雪庭暗自思忖道。
至於宴珂,這也是個聰明人,三日下來對自己的處境似乎也若有所覺,不消季雪庭多嘴半句,他也謹言慎行,乖巧聽話,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凡人公子哥,趕起路來卻半點不曾露出半點苦色。
即便是身體極為不適了,也兀自強忍,不肯洩露半點。
……
想到這裡,季雪庭隨意地回頭看了看身後,只見宴珂正抿著嘴唇坐在紙馬之上。
那紙馬一來是因為此地靈力不足只能勉強執行,二來是儲存不當,確實太皺巴了,走起路來晃得宛若起浪時的小船,便是季雪庭自個兒估計都坐不住,偏偏宴珂不僅坐好了,坐的時候還不肯失禮,腰桿一定要板得挺直——就是那張臉,浸滿了冷汗,白得幾乎都快變透明瞭。
季雪庭看著這樣的宴珂,不得不嘖嘖稱奇,暗自感慨。
“年輕人啊……嘖嘖,腰真好。”
他的目光順著宴珂的腰掠到少年的臉上,忽的一挑眉,隨後停下了腳步,舉起手捏了個指訣。
下一刻,那紙馬渾身一顫,陡然在原地化為了原型,而季雪庭也適時伸手,在那宴珂從馬背上直接滾下來之前,一把接住了對方。
“雪庭……雪庭哥哥……”
宴珂渾身都是冷汗,這時落在季雪庭懷裡,隱隱還有些發抖。
“哎呀,既然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呢?”
季雪庭用手拍了拍宴珂的背,嘆了一口氣,柔柔說道。
雖然他確實是早早便感覺到宴珂臉色不太好,不過這一路上,季雪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讓他背後發緊,倒真還沒分出太多注意力在這位凡人身上。見宴珂能忍,季雪庭便也隨著他去了。直到這時候,宴珂在季雪庭懷裡,蒼白得彷彿都快要暈過去了一般,季雪庭才有點兒頭痛地發覺,自己似乎讓這位小公子撐得太過了。
“我,我……我沒事……我只是……有些……頭痛……”
宴珂依在季雪庭懷裡,輕聲喃喃說道。
自從被季雪庭救起之後,那頭痛與幻覺便如影隨形,時不時便會侵擾而來。
有的時候,宴珂明明還坐在紙馬上,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艱難前行,但恍惚中,他卻覺得自己忽然間置身於一片冰冷的漆黑牢獄之中,無數比冰還要冷的刀刃正潛藏於他的皮肉之下,無時無刻地切割著他柔軟的臟腑……
還有的時候,他會聽到之前那個恐怖而噁心的怪物在他耳邊不斷低語,泣血一般地喊著“阿雪”。
宴珂坐在紙馬上,剛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季雪庭——那人明明只是個穿著樸素白衣的仗劍青年,可在宴珂的眼裡,季雪庭卻時不時會幻化成一個錦衣華服,滿身金玉的俊美王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