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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看似身形佝僂神色卑微的太監遠遠地墜在他的身後,看身上的服飾,儼然便是叛軍那邊的人。
可他們對待晏慈,卻格外恭敬。
“你來了。”
季雪庭目光輕輕掃過那些太監,神色如常,輕聲說道。
晏慈明明不能視物,行走間卻不見絲毫凝滯遲疑,聽到季雪庭回話後便端著那托盤筆直地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然後又準確無誤地到了他身側,禮數週全地跪下來,將托盤放在了他的手邊。
“是的,阿雪……我來了。”
晏慈衝著他說道,聲音清澈,宛若冰雪。
隨後他抬起手,做了個手勢。
那遠遠跟在他身後的太監們便身形詭異地沒入陰影之中,不見蹤影。
雖然知道他們此時此刻怕是依舊還在宮殿中,但是至少看起來……如今這金鑾殿中,便只剩下晏慈與季雪庭兩人一般。
“哎呀,真不錯,你竟然給我帶了玉果!”季雪庭偏過頭,看著晏慈帶來的托盤中那幾枚紅衣玉肉的果子,發出了一聲歡呼,“……這東西這麼難得,難得你在這種時候還能找出這麼幾枚來。不過,這種東西給個快死的人吃是不是有點浪費啦?”
說著浪費,季雪庭手卻很快,直接撿了那果子往口中塞去,一邊咀嚼著果肉一邊笑道:“唉,算了,反正你神通廣大,浪費就浪費吧。”
他語氣如常,談話間絲毫不提宮門之外步步緊逼的叛軍,只說著玉果吃起來似乎不如往常的甜這等家常小事。
可奇怪的是,聽到季雪庭的話之後,晏慈的臉色卻一點一點變得蒼白起來。
“阿雪——”
“噓,你別說話。”季雪庭猛然抬手,將食指抵在了晏慈嘴唇之上。“你這個人啊,太會騙人了,若是讓你再開口說幾句,指不定我到了這個時候依舊要暈頭腦脹被你騙過去……”
那個男人果然便沉默了。
季雪庭輕柔地用指尖慢慢劃過那個男人的臉,仗著對方看不見,漸漸褪去嘴角的笑容。
“你看,我之前老是覺得,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你這麼一個瞎子卻總是可以準確無誤地找到我所在之處,是因為我們之間心有靈犀,是因為你喜歡我。”
季雪庭小聲地抱怨道。
“其實現在想想,你不過是眼瞎,我卻是心瞎。”他說,“……早知道這只是因為你在我身上下了定位香,我就不至於小鹿亂撞,竊喜那麼多次了,倒顯得我像是個傻子。”
“不,阿雪,我——”
聽到這句話,晏慈嘴唇翕合,控制不住地又出聲了。
季雪庭捂住了他的嘴。
“別說話,晏慈,求求你,只聽我說話好不好。”
晏慈身形一震,重歸了沉默。
季雪庭便又開口了,聲音還是之前那般平靜和煦,宛若戀人之間呢喃私語。
“太子哥哥走的時候說他一定會回來接我,要我等他七日,結果這才第三日……那些人便打到這裡來了。我那位太子哥哥雖然人品不怎麼樣,手段卻還是有的,這件事情說起來倒是蹊蹺的很。晏慈,我真的好好奇,你是什麼時候把京城佈防圖從他手中偷出來的?唔,這個問題我准許你開口回答我。”
“……你的生辰。”
許久,殿中才響起晏慈沙啞的聲音。
“這樣啊。”
片刻後,季雪庭才回應道。
“原來是我的生辰日啊……噗……當時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傻乎乎的為我慶生呢。”
季雪庭想要維持住聲音的平靜,但到了最後,終究還是洩露出了情緒上的波瀾。
“阿雪,我原本……只是想要保住你。”
“這杯酒也是給我的嗎?”
季雪庭打斷了晏慈,伸手探向了托盤中的酒壺。
“別,阿雪——”
“既然是給我的,怎麼,如今還不許我喝了嗎?”
季雪庭將晏慈的手指一根一根從酒壺上掰開,然後取過白玉杯,將硃紅的酒液倒入杯中。
他還是笑著的,眼底卻已經隱隱有了淚光。
他端起杯子,端詳了那心照不宣的毒酒許久,忽然抬手將杯子抵在了晏慈的嘴邊。
“晏慈,你看,你騙了我那麼多次,總該付出點代價——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喝了這杯酒,好不好。你要是喝了,我就當時原諒你了。”
那晏慈整個人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