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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團血肉在白光的明滅之間,隱隱已經有了一點兒生靈才有的活氣。
可叫天衢神思不定,心亂如麻的卻並非是自己身體內部忽然多了一團血肉這件事。而是天衢細細探查之下,竟然覺得那團血肉似乎……
似乎與他和季雪庭雙方氣血相連。
便如同它正是季雪庭和天衢雙方共同孕育而成的一般。
當然,如今那團血肉正在天衢體內,與天衢氣血相連乃是正常,可是為何它身上卻有著如此濃重的阿雪的氣息?
若非此事發生在天衢身上且他本身乃是男仙,僅憑真念探索,天衢便已經可以斷定,此時此刻他身中已懷有身孕,且那孩子正是他與阿雪所生。
(我……又在發瘋了嗎?)
(瘋到產生這等妄念,卻渾不自知?)
天衢心中暗暗思忖,明明再三以真靈探知腹中之物,卻依舊將信將疑,實在不敢確定。
他一邊暗自警醒,只道自己又在發瘋,必須竭盡全力,剋制己身,以免瘋態外露,惹得阿雪厭惡;
另一方面,他整個人卻是心跳如擂,實在難以控制胸口蔓延開來的那股歡喜。
一個孩子。
一個由他和阿雪氣血相融而生的孩子。
即便只是自己發瘋時候幻想出來的妄念,可只是想一想,天衢卻依舊覺得心中甜蜜難耐。
凡間婦人驟然得知自己已有身孕,也是這般歡欣鼓舞,難以自持嗎?
他本應該按下心緒,待到無事之時,在由他一人暗自解決掉這腹內血肉亦或者他心中心魔才是,可天衢終究還是被心頭鼓盪不休的歡喜衝暈了頭腦,以至於忽然對季雪庭開口喃喃問道:
“那劍穗上所掛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天衢略微沙啞,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發顫。
“什麼?”
季雪庭聞言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天衢在問的乃是劍穗上掛著的那顆石珠。
這倒叫他忽然間卡了殼,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因為那一顆石珠,其實是他的骨頭。
是啦,季雪庭當年確實可以說是屍骨無存。他與晏家二公子素有舊怨,死後便被那人辱屍剝皮,皮囊做了箭靶,而骨肉則是被剁碎餵了狗。
只不過二公子恐怕也沒有想到,在自家僕人中,有一名做粗工的年輕侍女,早年逃難時卻是紮紮實實受過那位聲名狼藉的四皇子的恩惠的。
所以無論外界怎麼說季雪庭不好,當年靠著四皇子府上施捨的稀粥活下來的姑娘,始終堅信那位四皇子是天大的好人。
只可惜她無權位卑,即便是在晏家做侍女,也只能說是苟活,自然也沒辦法避開那麼多人的監視偷出季雪庭全部屍骨。但即便這樣,這位默默無聞的侍女也竭盡全力,在下人剁骨餵狗的時候,想辦法求了自己同鄉,偷偷藏起季雪庭的一小截骨頭。後來,還是這位侍女,尋了機會在亂墳崗中尋了個地方,挖了土坑,將季雪庭僅剩的一小截骨頭埋於其中。
因為季雪庭身份特殊,她甚至都不敢立碑。不過她還是為他燒了黃紙,燃了香,誠心誠意祝禱了許久。
那時季雪庭新死,殘缺的魂魄渾渾噩噩,無知無覺,有人替他立了墳,他便自然而然地順著那煙氣尋到了自己的墳旁,目前哪怕那墳塋之中只埋了一小截骨頭,他也依舊在那裡徘徊不去。
至於他那位師父之後是如何途經亂墳崗,如何見著他這慘死卻無愁無恨的殘魂,又是如何將他納入師門,自然也是後話了,不用多提。
靈物寄身以靈偶代替身軀,用不著脆弱的人骨。可畢竟是季雪庭僅剩的一點骸骨,於是可以自由行動之後,季雪庭便將那骨頭磨成了珠子,掛在劍穗之上帶在自己身邊。
日久天長,骨頭已經玉化,看著倒像是一顆尋常無奇的白色石珠。
想到這裡,季雪庭眼神微暗。
他望向天衢,多年來靜如古井的心境忽然起了一絲淡淡的波瀾。其實他當然也可以打個哈哈,將天衢的詢問隨意敷衍過去,可此時此刻,他對上天衢的雙眸,鬼使神差之中,竟然把石珠的真實材質給說了出來。
“哈,那倒也不是什麼天才地寶,不過是一個人的骸骨磨成的珠子。”
他說道。
天衢聽聞,身形猛然一震,銀瞳之中彷彿忽然燃起了幽火,亮得叫人害怕。
季雪庭在白髮仙君格外強烈的逼視之下,幾乎有些難以招架。
其實剛才一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