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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的判斷是正確的。高山右近看到此時的巖崎山堡壘難以守住,便決定一舉突圍,與木本的羽柴秀長的主力會師。
“大局已定!”清秀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點了點頭,下嘹望臺。他把身邊的人召集起來,按照慣例下達了一條簡單明瞭的命令:“現在,告急的訊息正在從木本大營飛向羽柴大人的營地。各位要竭力贏取時間。不要急著送死,即使想投陣的、想逃跑的,也要儘量拖延時間。一旦讓敵人到了跟前,立刻會陷入混戰,根本無法指揮,所以望各位各盡所能,積極應對。火槍、弓箭定要趕在敵人逼上來之前放完。好,讓咱們在陰曹地府裡相會!”
言畢,清秀立刻按照先前商量好的那樣,“一旦陷入重圍,決不死守”,點起了三柱狼煙,然後奔向東口。此時的敵人距離他們已經不到四五町了,士兵們早已按捺不住,急急開槍放箭。
“敵人還遠著呢,先不要瞎放!”
清秀出了轅門,下了馬,揮舞了一陣長槍,突然僵在了那裡。中川清秀征戰幾十年,回想起來,能活到今日,已是難能可貴。本以為在山崎合戰的時候會追隨信長而去,不料秀吉的善戰竟使他死裡逃生,看來這次恐要為秀吉而死了。人生真是變幻莫測。
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清秀面無懼色,哈哈大笑。他堅信,自己死後,秀吉一定會隆重地為他舉辦喪禮,歌功頌德。
“轟轟轟”“嗵嗵嗵”,清秀的腳下又升起幾股煙,幾發子彈呼嘯著擦過耳際。
在清秀的指揮下,一度停止射擊的弓箭又如飛蝗般射向敵人。僅有的十幾支火槍也在向三個方向噴湧著火舌。
當敵人的前鋒逼到二三十間遠時,清秀計程車兵們一齊後退了兩三町。當然,這並不是清秀下的命令。這群在亂世中堅強地活下來的男兒,早就深諳戰爭的秘訣,像是聽到了誰的命令一般,只見他們自發地七八十人湊到一起,然後奮不顧身地衝向敵人。
“殺——”
“殺——”
雙方的喊殺聲在晴空下難分彼此,可是,只持續了片刻。衝下去計程車兵們再也沒有一個人回來。
敵人又一次衝鋒了。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陽光火辣辣地炙烤著清秀的頭盔。他依然手持九尺長槍,巍然不動。
第二隊人馬從清秀的右邊衝向了敵軍。箭已經射光了,火槍也啞了。
不知急報送到秀吉那裡沒有……當清秀突然想起這個時,第三支敢死隊又衝向了敵軍。完全是一場混戰,敵我雙方的怒號淹沒了他。
“大人!”一人急匆匆地從身後趕來,“北口已經失守,敵人已繞到我們身後了。”
聽到告急,清秀才攥了攥槍,貓下腰。“八幡大菩薩,請看我中川瀨兵衛清秀的最後一刻。”言罷,他手持長槍,徑直衝向進攻的敵群。幾個零零散散的侍衛隨之跟了上去——已經不到二十人了。不消說,這已是清秀在世上的最後一刻。
大巖山陷落,為巳時四刻左右,正午快要來臨,新綠的樹葉熠熠反射著太陽的光輝。
就在大巖山陷落的同一時刻,相鄰的賤嶽的堡壘裡也迎來了佐久間玄蕃盛政的使者,守衛主將桑山重晴正與之周旋。他出身於但馬竹田,領有一萬石領地,此時編在丹羽長秀的麾下,負責守衛賤嶽。他不像中川清秀,從一開始就沒有血戰到底之意。當柴田盛政西出餘吳湖,向他發起挑戰,他不但沒命令士兵們前去迎擊,反而下令準備撤退。
進攻的一方自然也察覺了這樣的氣氛。“奇怪啊,他像是要逃跑。”
雙方都想盡量避免死傷,於是,盛政便派直江田右次郎為使者,前去與桑山重晴談判。“請貴軍即刻撤退,交出堡壘,便不再追趕。”在山頂的小屋裡,使者表明盛政的意思。
“我們也並非好欺負的武士……”頗有些家康之風的重晴不禁沉思,對方越是咄咄逼人,他就越是不慌不忙,“不管怎麼說,羽柴筑前守大人已經前去攻打岐阜了,主公不在。”
直江田右次郎一聽,不禁吃驚,追問道:“是不是因為筑前外出了,才命令你堅守賤嶽?”
“如我不交出來,你們能怎樣?”重晴深深地低下頭,似有些猶豫不決。
“這還用說。高山右近已經逃了,大巖山的中川清秀也必死無疑。若你拒絕交出堡壘來,只好等死了。這些,還用我告訴你嗎?”
“雖說如此,可是大本營木本還沒有陷落,丹羽長秀也還在。”
“你的意思是說,要和大巖山一樣,即使全軍覆滅,也要與我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