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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石川數正對茶屋四郎次郎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因為就在正月,數正已經就同樣的問題和家康爭執過。不知家康到底在想什麼,他頻頻與清洲的織田信雄書函來往。這使得數正深感不安。信雄並沒有像信孝那樣,與柴田、瀧川結盟,而是頻頻地和家康來往,其實,他的內心也和信孝一樣,十分反感秀吉。早在家康和北條氏交戰之時,信雄就已頻頻向甲斐陣中送來書函和禮物了。其意很明顯,近畿的情況十分危急,希望家康趕緊與北條氏直議和,率兵助他一臂之力。
剛開始,家康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讓信雄在他和北條氏之間斡旋。可是,在數正看來,那無異於玩火自焚。柴田勝家正是因為與信孝結盟,招致滅亡。而家康與信雄走得太近,勢必點燃秀吉心頭之火。
“和清洲方面的交往,希望主公三思而後行。如因此招來無妄之災,可不值得啊。”沒想到,一直對數正敬重有加的家康聽了,竟然有些不悅,把臉扭到了一邊。
去年年底,秀吉要向岐阜城發兵時,信雄竟多次派人前來,要與家康會面。沒想到家康輕易就答應了對方的請求,而且在今年正月,特意把信雄迎進岡崎城密談。更令人不解的是,會談時居然不讓一個重臣參加,究竟談了些什麼,至今尚不清楚。之後,二人便騎著馬一同去吉良狩獵了。
那是天正十一年正月二十的事。
家康狩獵剛回來,數正就毫不留情地諷道:“主公今日定收穫頗豐?”
“只打了幾隻野兔和野雞。”‘
“不會就這麼些吧?”
“嗯?”家康微笑著責備起數正來,“我和已故右府大人可不是尋常的關係。我只是想安慰一下失意的信雄……打不到獵物也沒有關係。”
“既然沒有獵物,在下看還是罷手為好。否則不是太無聊了嗎?”
“無聊?”
“是。野雞野兔這些無聊的東西,如拿最寶貴的家臣性命去換取,想必就不會無聊了?”
“住口,數正!你是何意!”
“那得看是什麼情況。”
“閉嘴!我自有盤算,你休要再說!”
既然同住在一座城裡,估計家康自會把他所謂的“盤算”告訴數正。可是,不久之後,家康回了濱松,此事也不了了之。因此,對於秀吉今後的動向,數正的判斷與茶屋四郎次郎的無別。只是他變得出言謹慎了。
“康長,把阿勝叫來。”石川數正得知四郎次郎已經出城後,笑吟吟地看著兒子,“昨晚客人說了一件有趣的事。”
“父親指的是剛走的那個多嘴的客人?”
“正是。不愧是主公的眼線啊,果真是個有器量的人才,只是這次的話有些多。他說,能夠為德川氏出使,而又能讓人安心的只有兩位,便是為父和鬼作左。”
“這……有意思?”
“對,有意思,太與眾不同了。在三河,像為父和鬼作左這樣的人,可以說像河灘上的礫石一樣,數不勝數啊。你去把阿勝叫來。”
數正有三個兒子。嫡子康長已經舉行元服儀式了,次子勝千代、三子半三郎都還年幼。由於數正早年曾發過誓,家康出人頭地後他再娶妻,所以很晚才成家。因此,數正父子之間的年齡差距特別大。
未幾,康長領著勝千代走了來。勝千代雖然體格健壯,可畢竟只有十四歲,眼睛裡依然閃爍著少年的純真和幼稚。
“康長、阿勝……今日父親想問你們二人一件事。”
“父親,何事?”
“你們經常從祖母那裡聽到一些佛教的教義吧?”
“是。”弟弟勝千代搶先答道,康長則沉思起來。勝千代又道:“經常聽到,但是多不能理解,佛祖的教誨博大精深……”
“為父也這麼認為。”數正點點頭,“因比,我想問一下,你們到底明白了多少。明白什麼,不明白什麼,但說無妨。”
“是。”
“你們知道父親為何豁出性命服侍主公嗎?”
“知道。”康長答道,“是因為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深受主公大恩。”
“嗯。阿勝你呢?”
“我和哥哥一樣……還有,父親敬主公,愛主公。”
數正點點頭。“我再問你們。如果父親已經開始厭倦主公,而且,現在有一個人給予父親更大的恩惠,那麼父親可否離開主公,去服侍那個人?”
兄弟二人不禁面面相覷,低下了頭,父親怎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