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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玫州,這群人在渡口相迎時,也是撩衣服作勢要跪,而後被年諒攔住。如今倒好,年諒這還沒下來,那邊已是麻溜兒跪下了。那日年諒同年壽堂管事人發脾氣的事有人原原本本的學給她聽了,眼下看看,這一群估計也是有所耳聞了吧,這迅速的下跪動作是為發威的HelloKitty學“虎威”所攝?
年諒斜了夏小滿一眼,忍不住一笑,扭回頭板了臉,一邊兒道是都快快免禮,一邊揮手叫小廝持荊持蘞搶步過去扶住顫巍巍要下跪的尹迅。口中直道:“我這腿不利索。走不快,都快去扶了大管事。豈敢讓大管事行大禮!!”
尹檳本是一旁扶著父親的,卻被父親一把推開,待到持荊持蘞過來,尹迅也只肯讓這兩人扶。理也不理兒子,轉向年諒道:“老奴教子無方,愧對老太爺老夫人。愧對六爺,原當往府裡謝罪……”
年諒已是拄拐走到近前,親自扶了他,笑道:“大管事這是什麼話!我是不懂了。這大熱天的,大管事何必親自出來!下晌日頭毒,咱們莊裡敘話吧。”
尹迅忙道:“是,是,是,老奴糊塗了。這邊熱……”
年諒一笑。吩咐道:“持荊持蘞,扶大管事到我車上。”說著回頭與夏小滿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往後面跟小韋嫂子一車去了。
尹迅一臉惶恐,再三推辭,滿口“折煞”,到底被請上了年諒的車。
年諒順車窗瞧了眼尹檳,先前就注意到他走路有些跛,被尹迅推開時候還有些站不穩,因笑問:“尹管事也是。身子有恙還出來作甚!也上車吧。”
尹檳臉上笑得尷尬。訕訕道:“小地不敢。爺先請。小地前面與爺開道。”
尹迅在車內鐵青著臉,低聲向年諒道:“爺莫要理那孽障!到莊裡再還請爺開堂罰他!”
年諒哂然一笑。道:“大管事言重。我倒是糊塗了。成,那便回去再論。”
主宅在莊園中心位置,整個宅子比玫州城裡年府紀府兩處加一起還大些,因著崖山莊常年沒有主子,便是一直空著,定期叫人打理。先前知道年諒要來玫州便是大清大掃了一遍,又在幾處改建了暖壁地熱,此後雖年諒一直沒來,卻也是天天拾掇,這會兒看來極是立整,又是暮春,花紅柳綠,賞心悅目。
廳上落座奉茶。因著夏小滿也要一同看賬,少不得和這些管家打交道,便也沒避諱,在年諒下首墩子上坐了。
在車上尹迅幾次想說事兒,都叫年諒打岔過去,這會兒年諒瞧了老爺子還是要說道說道的樣子,便是淺淺道了幾句辛苦,笑著打發了眾執事下去歇著,只道有事再分找人詢問。
這群人退了下去,滿廳只剩六爺心腹之人,尹迅起身施禮道:“爺這是與老奴留著體面,然老奴實是對爺不住……”說著立起眼睛,斥尹檳道:“孽障,還不跪下領罰。”
尹檳垂著頭,一言不發,站起身勉強跪下,當是腿疼難耐,膝蓋觸地額角已隱隱見了汗。
年諒也不叫起,卻笑道:“好端端的大管事這是為的哪般?”
尹迅道:“回爺的話,這孽障目無主子,未經爺應允便擅作主張帶人去州府,給主子添了麻煩,當嚴懲不貸!老奴原當翌日便去府裡請罪,然身子有疾,既恐再與爺添膩歪,又聞爺一二日便能過來,故此沒動身,只等爺來。當日老奴先打了這孽障十杖記下十杖,不是僭越做主,是罰地他忤逆父親那事也是未曾知會老奴的;今日便請主子以家法重罰,切莫饒他!而老奴,為人父,教子無方;為管家,大意失察,實是罪過,也請爺一併責罰。”說著再次要跪。
年諒忙叫持荊道:“快扶了大管事!”又笑道:“大管事言重了。尹管事是為的我好,帶人來與我解困,何罪之有?”話是這麼說,卻只衝著尹迅,小廝們也站得溜直,沒個過去扶尹檳地。
尹迅抓著持荊的胳膊勉強撐了身子,又是憤又是愧,額上起了青筋,眼角沁了水漬,話也說得顫了,道:“爺是與老奴留著體面。然老奴愧對爺吶……”說著忽而緊兩步過去,一腳踹過去,口中罵道:“這孽障!!”
尹檳猝不及防被踹得身子一歪,牽動腿傷痛處,一手撐地,一手去撫腿。尹迅自己也是一個趔斜,好在被持荊扶住,他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轉紅,恨恨罵道:“你這孽障!老頭子這條命早晚要被你連累了去!你作死你自去,莫要累了老頭子一世名聲!”
尹檳收了手,伏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