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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是一件大工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教士力阻無效,只得在當天剩下的時間裡對羅怡進行了一番緊急宗教知識補習,好讓她在簡短對問中不出錯。
複雜一些的,他也沒指望羅怡或者原來的那個男爵夫人能懂,錯了,是懂才可能露餡,別說這會兒,就是文藝復興已經搞得轟轟烈烈的情況下,馬丁路德對基層教士的一次抽樣調查發現,三百名教士裡能夠準確背誦十誡和主禱文的只有五十名,還有文盲在教士這個職業裡混得風生水起。在古登堡用活字印刷聖經一百年後,還有教士家裡一本書都沒有,最有學問的基層教士(簡直令調查人員感動)家裡居然收藏了足足12本之多的藏書!
何況是現在。
據說,在起初那個虔誠的年頭,貴族們都是到主教駐地做禮拜的,到了現在這個世風日下的妖孽時候,無法無天桀驁不馴的貴族們為了和教會爭權奪利,不耐煩到主教跟前禮拜,都在自己領地中立了教士——通常是他們的農奴。這些農奴自然大字不識一個,昨天還在田裡耕地或在山上放豬,第二天就被領主賞賜了一身黑袍做了教士。這些文盲教士因為無知也因為生計,鬧出了不少笑話,教會為了自己的臉面,也為了爭奪話語權,開始了派教士下鄉的活動,謝普就是在這種活動中被選中派下去的。
所以,只要背下一些最基本的問答……應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當然,要不是羅怡用自己走路也能進城來威脅,他死都不會同意羅怡進城的計劃!
現在他也只有去死死看了。
第二天天還黑的時候,羅怡就被侍女瑪德琳敲門喊起來,為進城做準備。
將頭髮在耳邊梳成兩個髮髻後,包上色彩鮮豔的紅色頭巾,然後又穿上一身特地從衣櫃裡拿來的翠綠色長袍,腰間繫了一條繡著金線的深綠色腰帶,脖子和手腕上都戴上了鑲嵌寶石的首飾,被擺弄了半天才打扮完畢後羅怡一照鏡子就覺得整個人都僵硬了。
羅怡來自化工染料大行其道的時空,色彩豔麗被認為俗氣,但是在敲幾萬個貝殼才能染一匹紅布的時候,一身鮮豔的衣服就是告訴所有人,x代(非富即貴)來了,小百姓躲遠點!
要進城,當然要打扮得光輝燦爛。
羅怡頂著這一身行頭渾身不自在地坐進了馬車,覺得可能是教士的報復,然後她看到了作為陪同的騎士。
耐德聲稱自己在城裡有些事要辦,昨天第一個提出建議跟男爵夫人進城,羅怡同意了。
於是,耐德戴上了由薄鐵片製作的頭盔,這頂頭盔上鉚接了一個護鼻,其他地方是一整塊的鐵皮,整個頭盔還是新的,沒有經過戰鬥,不幸的是,這頭盔似乎不是為耐德定做的,原主人的腦袋比他大上一圈,於是這頭盔在耐德的脖子上來回晃悠,看上去讓人不禁想起倒扣在柵欄上的陶罐。
然後,他穿上了一身鎖子甲,這套甲是由無數的鐵絲小環環環相扣製成的,一直延伸到膝蓋,看上去勉強倒還合身,就是羅怡怎麼看都想起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裡被漁網裹住的鰲拜。
鎖子甲下面,是象徵著騎士身份的長靴和鍍金踢馬刺。
因為安裝了踢馬刺也因為要踩馬鐙的原因,靴子是高跟的。
羅怡就這麼看著一個頂著不合頭的頭盔,披著漁網鎖子甲,踩著高跟鞋的騎士,要跟自己進城去。
耐德隨後又在鎖子甲外面披上了罩衫式斗篷,這件黃紫格子的斗篷使得羅怡覺得自己越發像是一支馬戲團要進城。
這支小小的隊伍在路上顛簸了半天才來到了主教駐地的圖爾內斯特,臨近城門的時候,耐德從隨從手中接過了斧頭和盾牌,全副武裝地護衛著女主人進入了城市——羅怡雖然覺得他有些小題大作,但是明智地沒有張口。
以這個時代的標準,圖爾內斯特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城市,有一座主教駐在的大教堂和兩所修道院,還有一萬多名居民,教堂門口是一個廣場,廣場外是一條環形的主要街道圍繞著教堂,然後又延伸出去,曲折著連線了兩所修道院。據說,教堂裡供奉著一件聖物,是一具殉道聖徒的屍體,那是已故王太后流亡海外的時候從某個窮困潦倒的修道院用重金贖回來供奉的——那所修道院只留下了聖徒的腦袋做紀念。
看來這個世界的聖徒活得不容易,死得更不容易,死都死了還要被分屍,也太悲慘了,羅怡以一箇中國人的思維如此判定。
她還不知道有的著名聖徒連一隻手都會被切成幾段供在不同的教堂裡。
她更不知道供奉聖物是吸引香火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