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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路易痛苦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被一隻手牢牢地捂住了嘴,他本能地踢打著,想掙脫那隻手,但是另外一雙手緊緊地抓著他,使得他動彈不得,過了一會兒,他稍微清醒了一點,向那兩個人投去了感謝的眼神。他們都沒有說話,在黑暗中沉默地坐著,直到天空彷彿一瞬間從深黑轉到淺藍。
事情已經過去好些天了,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還清清楚楚地印在小路易的腦海裡,不,根本就是時時刻刻地出現在小路易的眼前,他的面板還能感覺到火焰炙熱的溫度,空氣中好似還瀰漫著那嗆人的煙味,而那個金髮大漢,仍然提著一把血淋淋的斧頭站在他的面前獰笑,斧頭上還粘著好幾根頭髮——那頭髮的主人前一刻還在領他們去做晨禱,下一刻已經像個麵粉袋、或者大號布偶那樣躺在那裡,好像從來就沒有生命,從來就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一般,血從他被劈開的頭顱裡汩汩地流淌出來,一直淌到了小路易的腳下,和先前被濺到小路易身上的他的血淌到了一起。
路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不能再想,再想他會瘋掉的,這個夢魘已經摺磨了他好多天,就是他落到這夥北方人手裡那麼多天,他有時候覺得,還不如在那一天死在他們手裡的好,可是,他又不甘心死在這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一個這夥強盜不敢去的地方。
不遠的地方傳來了粗野的歌聲,那些金髮的蠻族似乎在向他們的神靈祈禱,也有可能是在歡慶又一次劫掠的勝利,不管哪一樣,對路易都不是什麼好訊息。他轉頭看了看和他一起落難的同伴們。他們的臉上無一不被這些天遭遇的苦難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他們沒有生氣的眼睛既不看湛藍天空中銀白的殘月,也不看那被無數詩人讚美的輝煌霞光。只有人在他們面前活動的時候,他們才轉動一下眼珠。
“那個慷慨的國王……和那個美麗的姑娘……”有個人唱著歌往他們這裡走了過來。路易忽然咬住了嘴唇,扭過了頭,彎下身子,將腦袋藏在懷裡,可是他藏不住酸澀,和奪眶而出的淚水。
這個曲子他過去聽過,在他母親的朝廷裡,阿代爾和他的那些人彈奏著樂器。謙卑地向他的母親,偉大光榮的紐斯特里亞女王獻上這首歌,那時候各國使臣和商人云集,四方珍寶薈萃,殿堂之中懸掛著孔雀毛和更珍貴的絲幔,香爐中香菸瀰漫,所有人一起舉起滿盛著葡萄酒的金銀的杯盞,祝福他的母親,也祝福他這個未來的繼承人。
他還記得自己那時候不耐煩地扭過頭去,沒有耐心看那些卑鄙無恥之徒圍著他的母親虛偽地阿諛奉承的場景。但是在圖爾內斯特城被北方人血洗時候還年幼不知世事的他怎麼會想到,能夠贏得這些虎狼虛偽的阿諛奉承,他的母親是何等的了不起呢!
在他面前一斧殺死那個修士的大漢。有著寬闊的肩膀和好似橡樹的身材,但是他非常肯定,若是在紐斯特里亞,光他知道的可以輕鬆殺掉他的人就不下十個,還用不著阿代爾這等壞蛋出手——但是,但是他現在不在紐斯特里亞……
他吸著鼻子,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他不想哭,可他止不住淚水。也止不住越來越大聲的嗚咽。
“嘿!”唱歌的人已經走到了跟前,他顯然心情很好。沒有馬上一鞭子抽過來:“小子!天亮了!幹活去!”
這些強盜並沒有刻意虐待俘虜的習慣,但很顯然。在芬貝陶修道院當貴賓都不覺得愜意的紐斯特里亞小王子,在強盜手裡當小馬伕更加不會快活到哪裡去——紐斯特里亞曾經讓羅怡大魔王有穿越到山寨的感覺,而跟這些北方人比起來,紐斯特里亞還算文明國家呢——可見北方強盜們野蠻到了什麼地步,給這樣一群野人當國王,路易還未必高興,當馬伕,就更加苦惱了。
然而這裡沒有人像那個他曾經討厭的愛羅一樣聽他抱怨,也沒有人像他曾經不屑的母親那樣容忍他的叛逆,他掙扎著爬起來,空著肚子去給這些強盜的馬兒們打水,搬草料,他是曉得這些強盜的手段的。
那個修士,只是沒有立即聽從對方的喝令,就被對方一斧頭劈開了腦袋。
只是一斧頭。
就再也沒有了生機。
在夜風中凍僵的身體艱難地一步步提著桶朝小河走去,一陣又一陣的飢餓感灼燒著他的胃壁,昨晚他得到的只有一塊木板上灰黑色不知道是什麼的一團,換了平日他肯定說這餵豬豬都不吃,然而他昨晚狼吞虎嚥地一口就沒了,今天他不把活兒幹完也休想有什麼東西進肚。
他就這樣提著桶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的河灘上,他有生以來就沒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