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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昆特格利歐恐龍來說,身處狹地,沒有自己的地盤,肯定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戴西特爾號的四層甲板為每一個乘員都提供了儘可能寬大的空間。從理智上說,每個人都知道船上還有其他同伴。但只要在生理上感到自己是獨立的,自由的,那麼,相互爭鬥的獸性本能就可以得到有效剋制。
“陸地”在“大河”上漂流著,方向恆定的風不斷刮來。戴西特爾號的巨大紅帆和風向保持平行,使船身不至於劇烈晃動。這艘船沿著拉斯克先知走過的那條著名航線航行過,所以每面船帆中央都繪著先知的徽記。第一次朝覲之後,他們有了在船帆繪上拉斯克印記的權力;第二次得到的是繪上刻有他名字的古老鵰像的權力;第三次以後,戴西特爾號有資格繪上他面對“上帝之臉”時的頭部剪影;第四次得到的是朝覲隊的飾章。這個朝覲隊是拉斯克本人創立的,四次朝覲之後,瓦爾·克尼爾和其他船員都成了這個組織的成員。
“好漂亮的船。”迪博說。
阿夫塞點頭同意,“是啊。”
港口傳來戴西特爾號獨特的鳴響:洪亮的五記鐘聲和兩記鼓聲,之後是低沉的五記鐘聲,兩記鼓聲。接著又是洪亮的五記鐘聲和兩記鼓聲。如此不斷地重複。
“這次航行要花很長時間。”迪博說。
“做任何一件有意義的事都要花時間。”阿夫塞說。
迪博看著他,“啊,咱們現在可真的成熟多了。”他幽默地磕磕牙,“是的,我想你是對的。不過長途航行還是太麻煩了。上帝要照顧這個世界,為什麼偏偏要到那麼遙遠的地方去呢?”
“她在保護我們,提防著上游的障礙物,以確保‘陸地’安全地漂浮在‘大河’上。”
“可我還是想,”迪博說,“她為什麼從來不直接到‘陸地’上來照看我們?‘陸地’上也有很多危險啊。”
“嗯,也許她認為女王已經把人們照顧得夠好的了。畢竟,上帝的神聖旨意是透過你母親的統治實現的。”
迪博望著河水,“是的。確實如此。”他說。
“而且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國王。”迪博抬頭眺望遠處的地平線,恆風拂過他的面龐。他說出了一個字,或者至少阿夫塞認為他說出了一個字。但是風聲太大,阿夫塞沒聽清這個字是什麼。
“你害怕了,迪博?擔心你以後要承擔的責任?”迪博的目光轉向阿夫塞。胖王子的表情顯出少有的嚴肅,“換了你,你不會害怕嗎?”
阿夫塞意識到自己勾起了朋友的煩惱,他不想這樣。他輕輕行了一個讓步禮,“對不起。反正你母親的年齡才三十千日左右,還要統治很長時間。”
迪博沉默半晌,“但願如此。”他說。
迪博是王子,因此被第一個迎上戴西特爾號。船員們砰砰叭叭敲著幾塊石頭,表示對王子的尊敬。阿夫塞只能和其他乘客一道排隊上船,但也沒有耽擱很長時間。
從碼頭到戴西特爾號的前甲板有一條木頭跳板。阿夫塞肩膀上扛著一包自己的隨身衣物,剛要跨上跳板,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很低沉。他轉過頭,吃驚地看到薩理德踉踉蹌蹌朝他走來。
“老師?”阿夫塞跨下跳板,驚訝地問。
薩理德站在離阿夫塞兩步遠的地方,身上的藍綠色緩帶一直延伸到臀部。照理說,在公開場合,兩人不應該捱得這麼近。他把手伸進臀部的一個小口袋裡,掏出一個用軟皮纏著的小東西。
“阿夫塞,我——”薩理德的模樣很不自在。阿夫塞以前從未見到占星師有這種表情。煩躁,有過;憤怒,那是常事。不自在?不安?從來沒有。
“阿夫塞。”薩理德終於又說話了,“我有一個,呃,一個禮物給你。”
他開啟皮包的結。裡面是一個呈六面體的水晶球。深紅色,直徑有阿夫塞最長的手指那麼長,閃閃發光。
阿夫塞非常驚訝,第一次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最後,他伸出手接過它,把它舉在眼前、對著陽光。水晶球像火一般耀眼。
“太美了。”阿夫塞說,“它是什麼?”
“是旅行者水晶,孩子。據說它可以為遠航的人帶來好運。我——它是我第一次朝覲的時候得到的。”
阿夫塞疑惑地搖擺著尾巴,說:“謝謝您。”
“路上多加小心。”薩理德說。說完,老占星師掉過尾巴,走了。
阿夫塞凝視了一會兒老師的背影,然後朝木頭跳板走去。戴西特爾號隨著波浪的起伏上下搖動,厚厚的跳板也隨之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