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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幫著叩破蛋殼的小傢伙。它們舔食著這種從胃裡消化後又反芻出來的食物,小腦袋上的眼睛很大,但還沒有睜開。
這種狀況下的朱勒顯然不能說話。阿夫塞又坐到凳子上。整個下午,他都在那兒望著剩下的蛋破殼。看來,世上最美麗的風景並不僅僅存在於天空。
第二天,他決定再到育嬰堂去,瞧瞧那些小恐龍怎麼樣了。他特別關心那個出生時出了點問題的小傢伙。
天氣很好。紫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陽光直直地照下來,蒼白的衛星隱約可見。卡羅部族村莊內的道路比較窄,沒留出很大空間,由此可見這兒大多數人的脾氣都很好。阿夫塞愉快地和路過的每一個人打著招呼,他們也回應還禮。他精神抖擻地朝克雷布河岸走去。
阿夫塞還是從保育員入口進來,朱勒很驚訝,但並沒有責怪他。畢竟這是最近的一道門。這一次,阿夫塞用鼻口拱開門,再次來到裡牆和外牆間的通道。
突然,所有的愉快都消失了。阿夫塞的爪子從指鞘猛地伸了出來。有什麼事情非常不對勁。他聽到一陣隆隆的腳步聲,還有小傢伙們吱吱的叫聲。他急忙衝下弧形通道,開啟裡牆的門,他昨天就是從那兒進去的。
一個大塊頭男人正在屋子裡奔跑著。紫色的袍服在他身後飛揚起來,尾巴也高高抬離地面。孩子們吱吱的叫聲更響了,它們拼盡全力奔逃,哆哆嗦嗦地爬著。寶貝們黑漆漆的眼睛因為恐懼睜得大大的,竭力想逃脫他的魔掌。
火光下只見人影晃動。那個男人低下身子,頭部兒乎和地面平行,下頜大張。在他面前一步遠的地方有個孩子。這個成年人的頭猛地一擺,大嘴嘭的一口,把這嬰兒含在嘴裡。咕嚕一聲,只見男人的喉部稍稍一鼓,小嬰孩已經滑進了他的食道。
“不!”
穿袍服的男人被阿夫塞的呼叫驚得抬起頭來,發現他正站在門口。他用一隻張開爪子的手朝阿夫塞猛地一揮。“卡嗒哈爾帕嗒爾斯。”他低聲吼道,“我是血祭司。”聲音低沉,粗啞,像硬擠出來的,“走開!”
卡特·朱勒突然出現在阿夫塞身後,顯然是被他的驚呼喚來的。“阿夫塞,你在這兒幹什麼?”
“他在吞吃嬰兒!”
“他是帕爾·朵拉特,血祭司。這是他的工作。”
“但是——”“跟我來。”
“但他在吞吃——”
“過來!”朱勒的頭部和頸部都比阿夫塞高,她伸出一隻手臂,挽著他的肩膀,把他從屋裡推了出去。
阿夫塞驚恐地回頭看了看,發現穿袍服的男人又剷起了一個嬰兒,這是剩下的嬰兒中最小的一個,很可能是在阿夫塞幫助下破殼而出的那一個。
阿夫塞感到一陣噁心。
朱勒帶著他走出過道,穿過大門,來到屋外。外面的陽光非常刺眼。
“他殺了兩個嬰兒。”阿夫塞說。
朱勒的目光投向遠處,看著外面的卡羅部族。“每一窩他要殺掉七個嬰兒,才算完成任務。”
“七個!就是說——”
“只剩下一個。”朱勒說。
“我不明白。”阿夫塞說。
“是嗎?”
“是的。”朱勒的尾巴無動於衷地擺動著,“這是為了控制人口。我們需要空間和食物。兩者都必須非常豐富,才夠分配。一個雌性每一窩產八個蛋,但只允許存活一個。”
“太可怕了。”
“這是必須的。我不是學者,阿夫塞。但就連我也知道,如果每一代的人口增加八倍,用不了多久就沒有空間了。有人告訴我,只需要五代,一個昆特格利歐恐龍就會有成百上千個後代。”
“三萬二千七百六十八個。”阿夫塞不假思索地說,“八的方次。”
朱勒驚訝地擺動著尾巴,“我不懂,‘八的方次’是什麼意思?”
“這是對大數字的新表達方式——”
“生活中有些事,比計算更重要。你一點都不知道血祭司的事?”
阿夫塞低下頭,“不知道。”
“但你總知道每窩有八個蛋吧?”
“我以前從來沒認真想過。”
朱勒輕輕磕著牙齒,“我一直覺得你們這些讀書人挺好笑,只知道把鼻口埋在滿是灰塵的舊書頁裡,卻對日常生活一竅不通。多數孩子都被殺死了,這幾乎不是什麼秘密。畢竟,看在上帝尾巴的份上,這樣的事,怎麼可能不洩露出去?你可以跟我長篇大套地說你的專業,怎麼對嬰兒被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