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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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燈光跳躍裡，他看到阿緋眼中那幽暗的小人兒，那張臉，已經不似昔日了。禎雪身子一震：以他如今之面目，那一聲喚出，場面會是何等可怖，又會是何等荒唐可笑？&ldo;我是……&rdo;他欲言又止，滿嘴辛澀。阿緋握拳看著他。禎雪看著她發亮的雙眸，聽她說道：&ldo;你也沒膽子跟我說嗎？&rdo;禎雪心中有一股火，繞來繞去，最終他一把握住了阿緋的手，將她拉到身邊：&ldo;為何我沒膽子跟你說，話到了這個份上，你必然也明白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是，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我就是宋守，也就是……朱子迦生！&rdo;他像是把心掏出來，袒在了她跟前，等待一個生死判定。很奇怪地，阿緋心中有一塊極大的石頭忽忽悠悠地落了地，似乎預感成真，有瞬間的輕鬆，然而很快，那石頭的重量加重起來，沉甸甸地壓著她，變成了山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ldo;為什麼？&rdo;阿緋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身不由己般地在問，&ldo;你會出現我並不奇怪，可是，我的皇叔呢？你的臉……為什麼……&rdo;在這個當口，她居然十分冷靜，阿緋覺得自己的表現很值得稱道。禎雪垂眸看她，沒想到她會直接問這個問題，甚至越過了對他的判定。她果然早就預感到了他是誰吧……畢竟是曾朝夕相處的人，她只是怕面對而已。然而這卻又是最難的一個問題，他可以直接承認他就是朱子，但是他無法應付接下來的這個勢必會出現的問題。因為知道那個答案對阿緋來說，舉足輕重，甚至真的事關生死。&ldo;你說啊。&rdo;阿緋望著他，想從這張臉上看出破綻來，但是臉是禎雪的臉，容貌上毫無可挑剔之處，甚至因為看得太久，幾乎有些陌生了，她垂死掙扎似的開口，&ldo;皇叔呢，我想見皇叔。&rdo;禎雪，也就是朱子，在這一刻，他其實可以撒一個謊，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編造許多天衣無縫的謊言出來，暫時將這個僵局應付過去，可是他卻不知道，再等下一個機會會是多久，其中更有多少變數，而時機，會不會比現在更差。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朱子握住阿緋的雙手：&ldo;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皇叔臨去之前所託付的。&rdo;阿緋的臉色在夜色之中陡然慘白起來：&ldo;臨……去？&rdo;朱子心頭一震，他手中的阿緋的手，冰涼一團，像是握著一團冰，他的目光變幻，忽然對自己的決心不確定起來：&ldo;當年、事變之後，皇叔一直臥床不起，身子日差，他自知好不了的，自你回來後，皇叔見你情緒不穩，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後，連累你也受不住，故而讓我假扮是他……&rdo;&ldo;那皇叔呢？&rdo;阿緋仍舊瞪著眼睛問。臨去，這個詞有很多解釋的法子。本來朱子是要把那個結局說出來的，雖然殘忍，但可以讓人清醒，然而就在望著阿緋雙眼的瞬間，朱子忽然決定，要選擇另一個法子。朱子慢慢說道：&ldo;皇叔身子大不好，已經無法撐下去，正好那時候京內來了一位雲遊四方的道人，為皇叔診脈之後也覺無法，但他卻跟皇叔說海外有座島，醫術十分昌明，所以由幾個親信陪同，乘船出海了。&rdo;&ldo;出……海？&rdo;阿緋跟著唸了聲，聲音飄渺，&ldo;皇叔……出海了？扔下這所有，包括我……&rdo;&ldo;皇叔也是迫不得已，&rdo;朱子見她神情平靜，又道，&ldo;當時是事不宜遲，多耽擱一刻就多一份性命之憂，皇叔更怕你見他熬著病體難免難受，……他，是為了你好。&rdo;到目前為止，朱子的解釋仍舊是天衣無縫的。就算這解釋是在最後關頭才改了口冒出來的。阿緋看看朱子：&ldo;你……&rdo;朱子無言以對，只等她發話。阿緋想了想：&ldo;那個島叫什麼名字？道人叫什麼名字？&rdo;朱子說道：&ldo;你想幹什麼？那島的所在無人知曉，皇叔也是因為那道人領路才能去的……那道士也是行蹤詭譎莫測，聽人稱呼他為&lso;太玄道者&rso;，至於島嶼，他們都只說是神仙島，或許是戲稱罷了。&rdo; &ldo;皇叔就信了？&rd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