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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們中國人!”他回手二次指點劉魁勝和一夥子夜襲隊員,“他們雖說都是中國人,因為黑了心腸,忘記了祖宗三代,所以連一點中國人味也都聞不到了!”
趙河套大伯的話音剛落,跳過來的劉魁勝一巴掌捂在了大伯的臉上!“他媽的,我扇死你個老狗日的……”跟著,娘啊老子的罵起來。
巴掌扇在大伯臉上,疼在大娘心裡。劉文彬、汪霞見到這種情景,真是怒火燒胸,氣炸了肺。他倆乾著急,就是不能動轉。要動轉,也就違背了人民的意願。
大巴掌扇腫了大伯的臉,扇得大伯熱火燎辣的疼痛。劉魁勝的扇、罵,也真把耿直、倔強的大伯扇罵急了,他舉起顫抖的右手,切齒地點罵劉魁勝:“你打吧,姓劉的!”他又咬牙地衝老松田:“鬼子、你們糟吧!你們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有一天,八路軍會找你們算帳的……”
驕橫兇狠的老松田,沒想到在這裡捱了一頓臭罵,氣得眼斜鼻子歪。他沒容得老大伯講完話,拔槍射出了子彈。剛強、正直的趙河套老人倒下了!他到閤眼以前,一直怒視著敵人。
松田急了!松田瘋了!松田再也不裝做南海觀世音了!他發狠地拔出了腰間的戰刀,鬼叫似的把刀在空中一探,包圍人群的鬼子兵一齊端平了步槍,個個都將食指貼在扳機上,無數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人群。死神的黑爪將要抓住人們。堅貞的人民並沒把死亡放到眼裡,大家眉不皺、眼不眨、板著威嚴的面孔,與兇殘的敵人對峙著。
老松田揮舞著軍刀,臉色脹紅地喊叫:“限你們三分鐘,把武工隊,把縣、區幹部給我指出來!要不,統統的死了!”稍停,他將亮閃閃的軍刀朝下一按,拉長聲音喊叫:“一——分——鍾!”工夫不大,他又朝下一按軍刀,“兩——分——鍾!”他睜大眼睛,奇怪地瞅望這群視死如歸的人。人們站在一起,平靜得就像一池子水。他像火燒著屁股,蹦跳著發著警告:“現在是最後的一分鐘!還剩四十五秒,還剩三十秒!還剩二十秒,最後還剩……”
這是千鈞一髮的時候,死神步步逼近了群眾。
猛然,像晴天打了個霹靂,劉文彬揮動鐵拳,大吼了一聲:“不準開槍,我是武工隊!”
銅鐘般的聲音,震得地動山搖,震得松田將脖頸一縮。待他剛要探頭查尋吶喊的人,人群裡舉起無數的鐵拳,張開無數的海口:“我是武工隊!”“我是武工隊!”“我是……”“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致吶喊,一致高呼!激昂的吼聲,像海嘯,像山崩,它震驚了端平武器的一群劊子手,也震呆了殺人的魔王、頭道山滿的徒孫、日本憲兵隊長松田少佐。在這巨雷般的喊聲裡,他像只受驚的餓狼,狠盯住人們,一時不知所措。在他頭腦稍清醒,揮刀剛要開口下達射擊的命令時,一匹栗色洋馬,顛顛顛地跑到他跟前。一個頭戴瓜皮小帽的夜襲隊員跳下馬背,嘰哩呱啦朝松田簡短地說了一陣日本話。松田聽後不僅臉上充滿得意的神色,而且不自禁地仰面“哈哈哈……”狂笑起來。跟著,擺手朝端平步槍的鬼子們吆喝了一大聲,他們立即將槍戳到地上。是什麼讓老松田拋掉大屠殺的念頭?是什麼又讓老松田這樣得意忘形?劉文彬望了汪霞一眼,汪霞的眼珠正滴溜滴溜地轉個不停。顯然,他倆都在捉摸著判斷著。的確,老松田急轉直下的行動,也真讓被圍的人們有些莫名其妙。
從面容上看,松田像是有了主心骨,剛才的那種紅頭脹臉、發火嗥叫的瘋狂勁兒都看不見了。他呲著牙得意賣諞:“你們的不說,有人會說的!不用你們,武工隊、縣區幹部,我能統統地抓住!”說到這,他將伸展的五個左手指使勁的一回攥,握成個團團。“不信,你們看!”他將毛茸茸的右手朝東北角上一指,人們的視線都轉向了他指的方向。
一群夜襲隊的特務押著一個雙臂倒捆,腦袋耷拉到胸前的人走了來。距離越走越近,那人的腦袋也越垂越低,是什麼樣的長相?人們很難看清楚。等他走近了,人們才看清他那剃得光溜溜的腦袋上有一條孩子嘴似的血口子,血口子周圍凝結著黑紫色的血跡。顯然,這是被鬼子、特務們打的。這個被鬼子捕住的人一鑽進汪霞的眼裡,她隨著一震,伸手暗暗捅了劉文彬一下,怕他沒看清楚,小聲說:“馬鳴!”劉文彬身不動,膀不搖,整個人像長在地裡。他憤怒得兩隻眼睛瞪得滾圓,一眨不眨地盯住馬鳴,盯著馬鳴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去,靠攏了松田、劉魁勝。
馬鳴確實是個稀泥軟蛋,別看他是個年輕小夥子,卻受不了鬼子的一頓毒打;別看他身上挎著三號駁殼槍,這只是聾子的耳朵——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