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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兩隻狸貓,沒一點響動地走出去。待大娘用眼追望時,已經沒有影子了。
提早起床的老人,想躺下再睡一覺,那是萬難。河套大伯、大娘也是如此。大娘瞅見大伯給牲口起圈墊土,也走回屋,摸黑去紡她的棉花。一條棉絮剛扯出個線頭,村外傳來啪啪啪的幾聲槍響,跟著,傳來一陣咕咚咕咚的跑步聲。“看你往哪跑?站住!”“還跑?把他們截住!”“截住他!”紛亂、嘈雜的吶喊,也從村頭上、街上送過來。大娘的心像烙餅般地翻個子,“莫非鬼子包圍了村?”“莫非老劉他倆出了事?”她扔掉手裡的棉花條忙朝炕下出溜。驚恐不安的大伯早已兩步併成一步地邁進了屋:“寶生他娘,剛才準是老劉他倆出了事,聽嚷叫就是鬼子的聲!”
老兩口子急得光搓擦手心,來回地在屋裡轉悠,誰也不知該怎麼辦好。大娘心裡憋悶得慌:“我到街上看看去!”趙河套大伯怕出事,雙手一攔:“老天爺,你出去不是自找死!”天色麻麻亮,街裡吵吵得更兇,嚷嚷得更亂,西王莊就像一大鍋泛白冒泡、上下翻騰的滾開水。一會兒,東面傳來“媽個×的”粗野地叫罵;一會兒,西面傳來叮咣的亂砸聲。河套大伯的大門在亂吵吵的聲音裡,也被砸開了。幾個拿手槍的夜襲隊員闖進來,罵罵咧咧、推推搡搡地將兩位老人押送到村西的大場裡。大場裡已經擠滿了各色衣著,各類年歲的人。他們都是在西王莊出生成長的人們,個個眼睛噴射怒火地瞅望端槍圈圍他們的鬼子兵。除了吃奶的孩子偶爾啼叫兩聲,誰也不言不語不示弱地挺胸屹立著。
心頭沉重的大娘,腳步一接近聚滿人的場邊,兩眼立刻瞅見了頭箍毛巾的劉文彬和腦後梳起盤頭的汪霞,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唉呀,你們沒走脫呀!”她心裡說著,像母親看到自生的兒女,生怕在這裡有人給他倆委屈,任什麼不顧地走近人群,擠到劉文彬和汪霞的跟前,用自己單薄、乾瘦的身子把他倆遮擋住。
西北風尖利地吹刮,晨霧還沒有消散。“難道西王莊也要走東王莊的道?”“難道人們也要遭到集體屠殺?”人們像隔層霧氣的在窺察鬼子的動作,猜測鬼子的意圖;同時,也在緊緊地靠攏著劉文彬和汪霞,生怕鬼子、夜襲隊一眼看出他倆來。
“鄉親們,讓你們擔驚受怕了!”殺人不眨眼的劉魁勝,今天裝做一個拿念珠、誦佛經的善良人,緩聲和氣地湊到擠抱在一起的人們跟前。“今天,我們到咱西王莊來,是為武工隊、為縣區幹部來的。你們都是把家做活的好老百姓,皇軍絕不糟擾你們!可是有一條,你們必需得把擠在你們群裡的武工隊、縣區幹部指出來。這個,我想你們會指的!”
人們回答他的是一大陣沉默,沉默得好像周圍空氣都凝結住了。
“哈哈哈……”劉魁勝瞅望著人們,不知為什麼來了一陣奸詐的狂笑,笑得使人渾身發噤,脖頸上起雞皮疙瘩。“你們應該放明白些,我的話都是為的你們。我敢擔保,你們群裡就有武工隊、縣區幹部,只要皇軍出頭稍一檢視,就能挑出來;事情是看你們對皇軍怎麼樣!”他又朝人們走近兩步,雙手搖晃著嚷叫:“你們別悶頭待著,都回頭察看察看!看誰不是你們村裡的!”
被圈圍在場裡的人們稍稍地亂了一下,有的也真回過頭去瞅瞅,不過時間很短就又平靜了。
人們的再次沉默,確實讓劉魁勝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像那裝外婆的狼,眼珠一瞪,就要露出吃人的兇相。在背後站著的老松田輕輕地朝他吆喚聲:“你的!”他頓時又變成個哈叭狗,點頭哈腰連說幾個“是是是!”夾起尾巴退縮到松田的身後面。
老松田緩慢地走近兩步,摸摸鼻下的一撮黑毛,笑吟吟地說:“你們剛才看了看,裡邊到底有沒有!”
“沒有!”人們像一張嘴在回答。
“縣區幹部有沒有?指出來的沒關係!”
“也沒有!”
“也沒有?哪?”松田腦袋搖晃著,用不相信的眼神質問著他面前的這夥子人。跟著“嘿嘿嘿”地從腔子裡發出陣冷笑的聲音。他陰險地笑著逼近人們。人們都向他投過蔑視、仇恨的眼光,好像說:“武工隊、縣區幹部就在裡邊,偏不告訴你!有能耐你就施展吧!”
松田猛一轉身,“來,問去!”他這猛地一喊,嚇得劉魁勝一哆嗦,立即走到人群面前。
“真是給你們臉不要臉,一把把的朝下撕。看,把松田隊長都惹生氣啦!其實你們裝糊塗我也知道。常說,撒謊難瞞當鄉人。我,不用介紹,你們早就認識。你們把武工隊、縣區幹部都說成沒有,這個並沒有人信,因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