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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幫鞋。他肩膀背上個空草筐,手裡拿著一張飛快的鐮刃,顛顛顛地走出小黃莊,照直奔金線河走來。他左右望望河套裡溜腰深的麥子,蹚過了河,拋開大道又跳到麥海里。
時間不允許小禿作更多的逗留,任務要他儘快地將堤那邊的情況偵察清楚。他蹚出麥田,爬上了大堤。在堤頂上,用犀利的眼睛,扇子面地搜尋起來,只見堤下面有三個砍草的莊稼人。‘難道小黃莊的聯絡員就是指他們說的?“小禿想,”既來了就得弄個究竟。“他光著兩隻腳丫子走下了堤,筐子一撂,腰一貓,小鐮刀一揮,蘆草錐、馬辮芽……一墩墩一撮撮地砍起來,一會兒一滿把,一會兒一滿把,不到吃兩頓飯的工夫,他屁股後頭一把一把地撂下一大溜。他越砍越離草作遠,越砍越離三個砍草的莊稼人近。別看他低頭貓腰砍著草,眼角卻不住地偷掃那三個人。’嘿!砍草的莊稼人怎麼捨得抽這麼貴的菸捲?”小禿見一個人拿出盒綠炮臺菸捲,三個人抽起來,心裡暗自捉摸。他又連續砍了幾把,將小鐮朝背後的腰間一別,一把把地朝回斂起草來。
“來來來,到這兒歇歇!”那個掏出綠炮臺煙的傢伙朝小禿招手吆喚。“瞧,你這小孩比俺們大人都幹得棒!俺們剛砍了一筐頭,你就砍了那麼多,真行。哪村的?”
“馬池的!”小禿歪著腦袋回答。
“馬池的,怎麼到這砍草來?”因為小禿是個孩子,他們沒經心地隨便問起來。
“乾脆湊到你們跟前,看看你們到底是個什麼玩藝變的吧!”小禿把懷裡的草就地一撂,滿不在乎地朝那三人走來。“家是馬池,我這是到親戚家‘攛忙’來啦!”
“那你家裡呢?”另一個吸菸的傢伙問。
“我家?”小禿在他仨對面一坐,小鐮子抽出,拿在手裡,低頭剜著土坑胡編起來。他知道黃莊炮樓裡有他個遠房哥哥當警備隊的中士,是前年城裡要兵抓丁時抓去的。他就指著這中士哥哥的名字說:“家裡就是弟兄倆,我哥在警備隊上混事,剩我一個人在家,有時我也到炮樓裡住上個十天半月,有時在親威家呆個半月二十天的,沒有個準頭!”他嘻嘻哈哈地跟他仨說著,眼睛老是偷瞧他們的手和臉,觀察他們的腰間。從他們那青黃紫皂的臉上看,個個都像是大煙鬼、白麵客,手兒又細又幹巴,根本就沒做過莊稼活。再看看他們的腰間,雖說都用肥大的褂子蓋著,照舊還顯得鼓囊囊的。
“你哥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炮樓上當警備隊?”第三個傢伙將少半截菸頭朝遠處一扔,斜眼咧嘴地問。小禿眼望著扔出去的那少半截煙,心裡說:“真他媽的大方!”就憑這一下,他也看出眼前的幾個人都是什麼東西。“我哥叫慶生啊,早先在張登駐防,從去年秋天才撥到這兒來。”他說著用手裡的小鐮朝西面黃莊炮樓指指。“怎麼,你們跟我上樓瞧瞧我哥去?他大小是個官,保準錯待不了!”
“到炮樓找你哥去?那真是王麻子的膏藥,沒病找病。我可不去!”吆喚小禿來歇著的傢伙,裝做好人的樣子說,“你倆誰去?”
“不去!不去!”“我更不去!”仨人擠擠眉,弄弄眼,哈哈哈地笑起來,笑得小禿從心裡起膩。“媽的,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哪?”
小禿心裡自問自。他正要想法探探,忽聽見麥地裡傳來幾聲布穀鳥“布穀布穀”的連續叫喚。一聽叫聲,和小禿坐在一起的三個傢伙,爬起來,草筐一背,說了聲:“走!砍草去!”頭也不回地朝麥地中間的墳地裡走去了。
小禿望著他仨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哪國的布穀鳥在他媽地裡叫喚,見鬼!”他斂巴斂巴砍倒的青草,裝了多半筐,背上就朝回返。一想:“到底來了多少敵人?”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郭小禿,轉身朝麥地裡走去。他一瞅麥田都是南北壠,心想:“你就是變成兔子、地老鼠藏在麥壠裡,我也能看得見!”他唰唰地橫穿麥地走著,朝左一看,一個傢伙像狗似地順麥壠橫趴著。“媽的,一個!”跟著,又發現一個!發現一個!一個……再望望右邊墳圈裡,也有五六個人。他快走近黃莊,看到的敵人也不過十幾多個。
小禿把敵人看到眼裡,記在心上。他像個出征凱旋的勇士,背上給自己當護身皮的多半筐青草,高興得三躥兩蹦地繞道返回了小黃莊。二
小禿渾身流汗,嘴喘粗氣地趕到住地,太陽已經溜到了大西邊。他將看到的情況,從根到梢源源本本地一學說,魏強心裡就思前想後地盤算開了:“可以肯定,就是夜襲隊。這兩天,他們老不離黃莊渡口左右,是想幹什麼?想在這裡逮人?能不能逮住,那就是兩方面的事。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