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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讚,日子過得還算不賴。
而方茴不同,她在家裡的生活和囚禁沒什麼區別,來到學校,理科A班本來女生就少,以她的性子能交到朋友更是難上加難,偶爾去找林嘉茉一起上廁所、吃中午飯,也就十幾分鍾而已,其餘的時間她根本就不怎麼開口說話,又變成了剛上高中時那種沉默孤寂不起眼的樣子。
她的心裡更是苦悶,方茴說她那段日子一直失眠,經常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即使睡了也不踏實,腦子像糨糊一樣。而且她總是想陳尋,瘋狂地想,想以前的事,琢磨他在做什麼,有沒有同樣地想自己,還擔心他會不會去找吳婷婷或其他女孩。有時候還設想無數壞的可能,比如陳尋最終拋棄了她,她會演繹各種虛構的版本,直到自己承受不住痛苦得淚流滿面為止。她常常趁著徐燕新上樓的幾分鐘空當,跑到客廳裡給陳尋家打電話,她不敢出聲,聽見陳尋說“喂”就匆忙結束通話。方茴自嘲說那時候她就是病態到這種地步,短短的一個音節就能讓她慰藉些,而佔線聲則會讓她更加惶恐。
方茴把胳膊舉到我眼前說她那時極度消瘦,手腕上只有薄薄一層皮,能清楚地看見血管和腕骨,而且兩鬢還長了白頭髮,當真是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我望著她那現在也不*的手臂,忍不住扭過了頭。
我最初一直覺得方茴對陳尋的喜愛程度高於陳尋對她,至少從後來方茴的敏感和偏執可以感覺這段感情給她的傷害更大。但後來我明白這可能不是喜歡的高低問題,而是關注的高低問題。陳尋一樣很喜歡方茴,但是他還可以和唐海冰他們玩,還可以寫音樂彈吉他,還可以打球看書吃飯聚會。而在方茴的生活中這些一切沒有,唯一要好的朋友圈還和陳尋交疊,所以她的所有注意力幾乎都在陳尋身上,甚至到了難以自持的程度。這大概也是那個年紀戀愛的特點,根本不懂分寸,也沒有進退,只是傾囊付出自己的所有情感,用力愛。
那時還很少人提到抑鬱症這個詞彙,我認為方茴當時的狀態幾乎就是抑鬱症。只不過她身邊的人們沒發現,也不懂得罷了。因此我猛地擔心起那時的她,在這種脆弱得一觸即潰的心理下,她有沒有被呵護、被善待,還是終究被青春的火焰灼傷、焚燬。
就這樣一直到2000年的冬天,他們才終於再次靠近了彼此。不是那種遙遙地長久對視,也不是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時的短暫停留,而是真正地依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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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離別5(2)
雖然方茴總是妄自菲薄,但陳尋也不像她想的那麼逍遙自在,他也會想她念她注意她,只不過沒有那麼多細碎的心思而已。所以那天一來學校,他就注意到了方茴蒼白的臉色。
為了保護眼睛和公平安排座位,班級學生的座位每隔一週都會向右整體平移一組。方茴那周的座位靠牆,上課時她就一直偎在牆邊趴著,下課也不動緩,連頭都沒抬。陳尋在後面看得真真切切,他著急地想知道到底怎麼了,卻苦於不能上前說話。他們班的其他同學也沒一個過去問問,都像沒看見一樣,只任由她在角落裡,縮成小小一團。
就這麼一直耗到中午,眼見她都沒有起來吃飯的意思,陳尋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輕推了推方茴的肩膀說:“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方茴才費力地抬起頭,她的嘴唇上還留著自己啃咬的牙印,目光飄著打在陳尋身上,先是發怔,後又猛地回過神說:“你怎麼過來了?快回去!一會李老師來……”
“問你呢,你怎麼了?”陳尋打斷她,儘量壓低聲音說。
“沒什麼……肚子疼……”方茴細若蚊聲地說,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肚子疼你不說?愣熬一上午!去醫院呀!”陳尋上來就拉她。
方茴忙扒拉開他說:“不是那種肚子疼,不用的,你快回去!”
“都疼成這樣了還怕什麼?你怎麼不分輕重緩急啊!”陳尋不理她,拉起方茴就往外走。
他們一出門就遇見了剛拿完飯的何莎,她詫異地看著他們說:“你們倆怎麼……”
“幫我們跟李老師請個假!方茴肚子疼,我送她去醫院!回來補假條!”陳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方茴沒力氣和他爭什麼,她也不太想爭了,剛才陳尋的幾個眼神幾句問候讓她的心驟然緊了,差點哭出來。沉積多日的委屈與疼痛一起爆發,坐在陳尋的腳踏車大梁上,方茴還是掉下了眼淚。
“那麼疼?一會就到協和了,再忍忍啊!”陳尋聽見方茴哭,一隻手扶把,一隻手摟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