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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算了,我去洗澡。”
見她真的起身要走,洛燭連忙把人拉回來:“不露臉就不露臉!”
以青天白日,崇山峻嶺為背景,一隻手出現在取景器右下角,修剪得整齊乾淨的指甲上浮著高光,清透的微光在比著剪子的手指上游走。手勢比起表達“Yeah!”,更像是在模仿能夠裁出遠處群山輪廓邊緣的手工剪刀。
如同髮絲被剪斷時響起的聲音,咔嚓一聲,這幅影象被留存在洛燭為這次出遊特地買的相機記憶體卡中。
……
拍完照,不理會還在確認相片的弟弟,洛螢回屋拿衣服轉進衛生間,打算洗澡。明天要早起去爬山,他們計劃今晚十點前就睡覺,現在只剩四個多小時自由活動時間,她還想在休息前寫寫作業呢。
這些想法停在她面對洗臉檯的瞬間——
“啊————!”
控制不住的尖叫從喉嚨裡奔瀉而出,洛螢下意識向後退,卻忘了衛生間地面還有下陷的幾公分,她被絆倒,重重跌落在地。
嘶。
疼的,但顧不著疼。
“姐,怎麼了?!沒事吧?”
“有……有蟲……”
被弟弟攙扶起身,洛螢二話不說直接將臉埋在他胸口,手緊緊環著他的腰,不敢多看洗臉檯一眼。
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洛燭抬眼看去,只見一隻疑似千足蟲的生物趴在水槽邊緣,他抿唇,雞皮疙瘩隱隱爬了起來。
靠近山林的酒店出裡現這種東西……該說情理之中嗎?
可是真的很噁心。
其實姐弟倆都不算特別怕蟲的人,小時候還一起抓過蟬玩,但對於這種腿腳特別多的,不約而同有種敬而遠之的……畏懼。於是兩人僵硬地挪出房間,坐到床上。
沉默了一陣,洛燭總算想起自己應該做什麼。
“姐姐,你先在這兒坐著,我去聯絡前臺,看看他們是要……處理掉它,還是能給我們換房。”
“嗯……”應得乖巧的洛螢絲毫沒有放開他的意思,洛燭只好拉著他姐一同躺下,再伸手去摸房間電話。
嘟——
通訊電波在工作。
咚。
鼻尖是熟悉的沐浴露香氣,頭頂是弟弟與前臺交涉的談話聲,但更清晰的聲音是身前逐漸平靜的心跳,徐徐跳動的聲響讓洛螢感到內心安穩。
咚。
小的時候,儘管他們都有自己的房間,但更多時候他們習慣湊在一起玩耍,再一起睡去,媽媽爸爸也沒有刻意將他們抱回各自的房間。
他們曾無數次擠在同一張小床上聊著沒頭沒尾只有彼此才能找到邏輯的話題,在絮絮叨叨中相伴而眠。那時她需要比常人更多的時間才能進入深度睡眠,偶爾在淺眠階段,她會被弟弟無意識湊過來的動作驚醒。
嗅覺觸碰到空氣中小孩子特有的氣味,不知道那味道源於她自己還是身旁的弟弟,不香,也不臭。
房間裡的燈不知何時被來看望的大人關了,腦海中似乎有開關被咔噠按下的印象,又似乎沒有,她回憶不起具體的答案,迷茫睜眼,朦朧的目光注視著被午夜藍色籠罩的天地一隅,天花板上的紋路微茫不清。
靜謐的世界裡,她察覺不到自己勻稱的呼吸聲,卻意外能聽見身側弟弟平穩的心跳。
咚。
咚。
為什麼呢?
咚。
咚。
因為他們緊緊相貼在一起嗎?
又一次,意識在規律的心跳聲中緩慢下沉,世界隨著宇宙的節奏逐漸陷入模糊,她在溫柔的安寧中睡去。
“——他們答應給我們換房了,說等確認房間就聯絡我們。”
她閉著眼沒有應聲。
“姐?你睡了嗎?”洛燭的聲音放輕。
“……沒有。”洛螢嘆了口氣,“我聽見了。”
“怎麼了?你不想換?”洛燭對她突如其來的低落摸不著頭腦。
“不是……”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搖頭。
前臺的電話在五分鐘後打來,彼時他們正在把不多的物件裝回行李。
洛螢看見接起電話的洛燭從表情淡定到眉毛一擰,像是遇到什麼糾結的難題。
怎麼回事?
她剛想詢問情況就被他搶先一步開口——
“姐,你介意住大床房嗎?酒店那邊說雙床房已經沒了。”
大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