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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熠低頭看她,微詫於她的敏感,也明白她一直都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嗯。” 終於談到了這裡,遊熠避開她的目光不再對視,他看向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她在大雪裡奔跑的畫面。 即便在風雪交加之中,即便是即將生病離開這個世界的她,哪怕是在角色中,她眼底向生的生命力也是屬於她的。 遊熠輕輕彎唇笑了一下,繼續說:“那晚,在你進門前,我一直在反覆地調臺,調你的片子。我很想你,又怕看到你。那時候,是我在掙扎……直到突然看見你出現。你知道我那時候的心情嗎?” 許清燭搖頭。 遊熠垂眸看著她說:“在我最怕的雪天,在我夢裡出現那些漫天大雪,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恐懼與眼前的雪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你……就和這裡的你一樣。” 許清燭抬頭向電視裡看去。 她在雪中奔向的是她在生命彌留之際想象中的未來,穿過風雪,便是陽光普照,金光燦爛。 遊熠輕輕揉了揉她頭髮:“我那時對你說過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蟲子除乾淨了’,你可能不記得了,但其實我心裡想的是,‘我很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許清燭轉頭,怔怔看著他。 他說的話,她都記得的,她總是記性很好,記得他說的那一句“蟲子除乾淨了”,也記得她聽到了電視裡熟悉的聲音,看到了他調臺的動作。 遊熠忽然再次捂上了她的眼睛:“別看我。” 許清燭慢慢枕在他肩上,問:“為什麼?” 遊熠的聲線很不穩:“因為,就是在這一天,我背叛了溫煙,也傷害了你。” 良久的安靜。 許清燭輕道:“你說,我不打你。” 這一道帶點玩笑的諭旨下,遊熠輕吁了口氣。 半晌,遊熠再次開口,說出於他而言最難堪的話。 “……我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可能’是睡眠不足,酒精作用,感冒發燒,客廳太黑,甚至你是溫煙派來的人,是溫煙同意讓我放心去愛你的人,但其實你和溫煙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你從來不是她的替身,只是我的私慾給自己找的藉口而已……然後,我吻了你。我沒有喝醉,我知道是你。” 他知道是她。 許清燭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一直以來最介意的事。 介意那一晚,他將她當作溫煙,搶走了她的初吻。 一滴眼淚忽然越過鼻子,與她另一滴眼淚匯聚,落在了他肩上,暈溼出了一大圈陰影黑跡。 許清燭忍不住哭腔地說:“王八蛋。” “……是,我是壞人。我對你說出溫煙的名字,是不想毀掉我們之間不過界的約定,害怕你再次搬走,可是在我說出這個藉口的時候,我就後悔了,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我怎麼可以讓你以為我在把你當作溫煙的替身……在那以後我都很噁心我自己。” “在我和溫煙道別之前,我就喜歡上了你……我背叛了溫煙,傷害了你,真的……對不起。” 許清燭感到她額頭上有冰涼的水珠滴落,一滴,兩滴,三滴。 來自遊熠。 她永遠記得她那天有多麼受傷,她一天沒有吃東西,在可見度很低的雪天裡開車回家,陪他過生日,陪他度過對他來說最難過的一天,她卻受到了她有生以來最大的委屈。 她被爸媽守護了那麼久的初吻被他在醉酒中奪走,他還將她當作溫煙的替身,她回到房間裡抱著馬桶吐,吐出來的只有酒與胃酸,邊吐邊哭。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自己原諒喝醉的他,原諒無意傷害她的遊熠哥哥,甚至還在裝困中對他說讓他記得吃退燒藥,並且隔天假裝沒事情地和他談條件。 可是,原來他很早就喜歡她了,他也一直在飽受折磨。 原來他吻她,她那麼在意的初吻,真的是因為他對她有了心動,有了慾望,不是因為他將她當作了溫煙的替身。 她還記得那是一個溫柔呵護的吻,很美好的一個吻。 但卻讓她難過了那麼久那麼久。 許清燭閉著眼,眼淚依然不聽話地向外流淌出來。 不僅為她難過,也為他難過。 遊熠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到了他聲音裡的小心翼翼,聽到了他的惴惴不安與惶恐,他怕她討厭他,怕她討厭一個不忠的他。 可是溫煙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六年了,他一個人孤單地生活了六年,他沒有不忠啊。 他沒有欺騙過溫煙,也沒有欺騙過她,更沒有欺騙過其他女孩子,他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騙他自己、折磨他自己的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