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Etude·Op.9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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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丟進他懷裡,一臉滿足地後退幾步,示意車伕快走,嬉笑地望著車窗裡他一臉狀況外的模樣。
“一路順風——我等著你,彼頌先生。”
肖邦關於德累斯頓最後的記憶,是少女逆光站在原地,馬車漸漸將他們的距離拉遠,他看見太陽將她部分黝黑的髮絲染成金色,她雙手置在唇邊,衝他的馬車大聲呼喊的剪影。
棕發的鋼琴家不禁綻放出足以令巴黎沙龍里的淑女們尖叫的迷人微笑。
歐羅拉寫在紙上的請求,肖邦早在幾天前就給巴黎寄了封信。相信某個熱心腸的匈牙利人,一定會看在他可憐的朋友面上,親力幫他找一個最合適的住所——想到未婚妻的職業,他特意強調必須要有足夠的空間放鋼琴。
心情愉悅的波蘭人對此十分確信,等他回到巴黎,說不定就能給留在德累斯頓的少女寄去住址和門鑰匙了。
只是這張票據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覺得燙手。
她付給了他將近半年的收入,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要知道,自1832年起,這位在巴黎流亡的音樂家,收入已經觸到了巴黎居民小康與富裕階級的分界線[1]。
肖邦決定把這筆錢用來交付歐羅拉的房租。
或許他還能叫上李斯特出來逛逛,順帶給未婚妻小姐的住處添上些必要的傢俱——雖然匈牙利人偶爾音樂審美偶爾會跑偏,但至少眼光永遠不差。
回到巴黎後,似乎要忙上幾天呢。
不過,感覺似乎並不壞。
肖邦淺笑著將那張字條送到眼前。
看得出來,歐羅拉寫下留言的時候有些心急。她似乎不擅長寫大眾都習慣的連筆,即使是快寫,字跡也極好辨認。
他將紙張重新摺好,收進外套口袋裡。驟然記起她對他的稱呼,指尖微滯。
少女記得他們的對話不必使用敬辭,但唯獨忘記道別的時候要叫他的名字。
彼頌,不是肖邦,但又是肖邦。
青年的輕嘆消失在倒退的樹影裡。
“是‘弗朗索瓦’啊,歐羅拉。”
*
巴黎。
馬車停靠在安亭街5號,留守在家的門僕立刻迎上來,搭手將肖邦接下馬車。
“老爺,夫人沒跟您一起回來嗎?”
“夫人?”
肖邦為這個詞住步,門僕已經跟隨他多年,本性忠厚,絕不愛多嘴。
“抱歉,先生,應該是老僕會錯意了。李斯特先生昨日來拜訪您,我正好把您的信給他。他當場拆開後拍著老僕的肩說‘亨利,你家主人要步入婚姻啦’。我以為,您會和這位小姐一起起回來……”
“弗朗茨·李斯特!”
波蘭人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某人的名字幾乎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
他就知道,給這個人的信一定要寫得謹慎些,那個單詞他就該塗黑!
在巴黎,如果你想保有秘密,務必注意別在金髮的匈牙利人面前洩露端倪——李斯特知道了,幾乎可以等同於全巴黎都知道了。
哦,這比讓鋼琴發出犬吠聲[2]還要糟糕。
他那本不牢靠的馬甲,怕不是已經搖搖欲墜了。
“亨利,我出門一趟——我要知道,世上最好心的李斯特先生,究竟把這個‘好訊息’分享給了多少人!”
*
“別掙扎了,弗裡德,問也沒用——昨晚我去了沙龍,大概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吧……”
李斯特窩在自家柔軟的沙發上,抱著一方靠枕,頂著摯友暗潮洶湧的視線,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樣。
大抵是早已習慣某個波蘭人陰晴不定的脾氣,他總能找到最合適的滅火方式。
“上帝啊,‘肖邦竟然訂婚了’!你以為這個訊息能藏多久?那些人認真起來簡直比間諜還可怕。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