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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李固陷害進大牢,這件事情,僅僅源於一首反詩。換個正常人的角度來想,這件事情極度有悖常理:首先,堂堂盧員外,五代良民,有家有業,怎麼平白無故舍得放棄萬貫家產去做為人所不齒的下三濫強盜?其次,既然提了反詩,怎麼不星夜擎家外逃?反而留下大批人質在京?第三,既然鐵了心要做強盜,為什麼不將家中金銀細軟打包外送?盧員外去山東,可是沒帶多少金銀。
正是上述這些疑點,久在公門的蔡福對事實真相一目瞭然!蔡福不是君子,這種無端枉死的黑暗訴訟案例在那個年代,實在是多如牛毛,因此他不想管,也不願意管――因為事不關己。但是蔡福又多少有那麼一點未泯的良心,加上他一貫患得患失的僥倖心理作祟,直接導致了他上山的傳奇經歷!
盧俊義關進大牢,負責看守他的就是蔡福,蔡福人如其名,果然福氣萬分,不久就有三批人陸續找上門來:
首先來的是浪子燕青,燕青這時候很落魄,被李固趕出家門,看見主人陷入大牢,乞討得半罐飯送給盧俊義充飢。如我所說,蔡福這人良知未泯,因此看見淚如雨下的燕青,略一沉思也就同意了――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倘若把事情做絕了,燕青脾氣上來,殺機四起,自己可首當其衝,雖然後來同列梁山兄弟,但燕青的武藝比蔡福可高得太多。
送走燕青,接著來的就是本案的原告李固。李固前來,是為了防止夜長夢多,先下手為強,書中寫道:
(兩人)各施禮罷,蔡福道:“主管有何見教?”李固道:“奸不廝瞞,俏不廝欺,小人的事,都在節級肚裡。今夜晚間,只要光前絕後。無甚孝順,五十兩蒜條金在此,送與節級。廳上官吏,小人自去打點。”蔡福笑道:“你不見正廳戒石上,刻著‘下民易虐,上蒼難欺’。你那瞞心昧己勾當,怕我不知!你又佔了他傢俬,謀了他老婆,如今把五十兩金子與我,結果了他性命。日後提刑官下馬,我吃不的這等官司。”李固道:“只是節級嫌少,小人再添五十兩。”蔡福道:“李固,你割貓兒尾,拌貓兒飯!北京有名恁地一個盧員外,只值得這一百兩金子?你若要我倒地他,不是我詐你,只把五百兩金子與我。”李固便道:“金子有在這裡,便都送與節級,只要今夜晚些成事。”蔡福收了金子,藏在身邊,起身道:“明日早來扛屍。”李固拜謝,歡喜去了。
這一段描寫相當精彩!蔡福對李固的稱謂,剛開始不是“李員外”,而是“主管”,進而疾言厲色地直呼“李固”其名!說明蔡福一開始只是揣摩事實真相,在他和李固的對話中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並且很好地利用了這個強力心理武器,為自己爭取了最大的利益!對於李固的行賄,他能心安理得地展開討價還價,最終在他的軟硬兼施下,兩人以五百兩金子達成一筆骯髒的交易。
由此可見,蔡福對於這種以權謀私的舉動,相當熟捻,圖財害命的勾當,估計也不是偶爾為之,如果不是梁山的插手(當然始作俑者就是梁山宋江吳用),盧俊義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蔡福回到家裡,卻才進門,只見一人揭起蘆簾,隨即入來。那人叫聲:“蔡節級相見。”蔡福看時,但見那一個人生得十分標緻,看著蔡福便拜。蔡福慌忙答禮,便問道:“官人高姓?有何見教?”
那人道:“可借裡面說話。”蔡福便請入來一個商議閣裡,分賓坐下。那人開話道:“節級休要吃驚。在下便是滄州橫海郡人氏,姓柴,名進,大周皇帝嫡派子孫,綽號小旋風的便是。只因好義疏財,結識天下好漢,不幸犯罪,流落梁山泊。今奉宋公明哥哥將令,差遣前來打聽盧員外訊息。誰知被贓官汙吏、淫婦姦夫通情陷害,監在死囚牢裡,一命懸絲,盡在足下之手。不避生死,特來到宅告知:如是留得盧員外性命在世,佛眼相看,不忘大德;但有半米兒差錯,兵臨城下,將至濠邊,無賢無愚,無老無幼,打破城池,盡皆斬首。久聞足下是個仗義全忠的好漢,無物相送,今將一千兩黃金薄禮在此。倘若要捉柴進,就此便請繩索,誓不皺眉。”
李固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小肚雞腸的小人,梁山宋哥哥可是帶領大夥創事業的,手筆之宏大,目光之遠見,豈是李固這廝能夠望其項背的?梁山的討價還價手段,那可比李固高明的太多!
梁山派遣的談判代表,身份相當尊貴,是地位和皇帝平起平坐的貴族柴進。蔡福只不過是小小監獄典獄長,平生見的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北京市市長梁中書,兩人一對比,蔡福氣魄上便落了一大截。
柴進一進門,先把話挑明瞭,盧俊義吃的是冤枉官司,所謂“有理走遍天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