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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
她已經變得很輕,她多想變成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掌玩偶,跳進男人溫暖的口袋裡,在那裡睡覺。
男人帶她回到了他的家。那是天藍色的房間。有很重的寒氣,還有油漆粉刷的味道。男人說,他不久前才把牆壁刷成了這個顏色。很冷靜,是嗎?
三間屋子,有書房,很多很多書,有客廳,柔軟的暗黃色布沙發。而臥室裡有一張很大很大的床,這張床相當奇特——它是圓形的,巨大的圓形床,並且一看就知道會是很軟很軟,能把整個身體陷進去的。莫夕想,如果再給它配個桃紅色的紗帳,從房頂一直罩下來,會變得奢華而曖昧。她顯然被這張別緻的床深深地吸引住了,轉頭問男人:
“你自己挑選了這樣一張床?”
“是的。”
“它特別極了。唔——你一個人睡它嗎?”莫夕並沒有打探男人隱私的動機,她只是忽然想起,她的興趣首先在於這張圓床。
“嗯,我買了它是希望心愛的女人和我一起享用。但是我現在仍舊一個人睡在上面。”
莫夕知趣地點點頭:“我可以睡在上面嗎?它一定很舒服很舒服。”
“你可以,”男人低頭微笑地看著她,又伸出手撫摸她的頭,“呃——不過,丫頭,你睡覺不流口水吧?”
莫夕很快進入了沉沉的睡眠。她睡得十分坦然和心安,她甚至不關心男人會在哪裡,會看著她?會躺下來冒犯她?她覺得一切都不用擔心,她感到自己安全極了。當然,這和傾訴也有很大關係,一場釋放式的傾訴,就好像一次身體內部的大掃除,令身體內部變得寬鬆並且清潔了。此時身體好像輕了,軟了,需要一場睡眠來補給。
莫夕在傍晚的時候醒來,房間裡沒有燈光,窗簾拉上了,藍色在夜晚看起來瑟瑟的冷。她猛地坐起來。她環視四周,卻忽然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裡。這好像已經成了她的一個病,每一次醒來都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裡。她睜大眼睛卻不見日光或月光,她只看到豎立著的藍,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冷颼颼的冰山還是什麼。她跳起來,她覺得她又被完全緊閉的房間圍困起來了。她衝下床去,開始摸牆壁,她在尋找窗戶。等到她摸到了窗戶的位置,她就開始撕扯窗簾,她要把外面的光放進來。女孩像瘋了一樣地撕扯窗簾,她咬著嘴唇,牙齒間發出一種狠狠的聲音。
男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女孩全身都在顫抖,中了邪一般地揮動手臂撕扯窗簾。他立刻跑過去,從後面抱住女孩,把她的兩隻手臂抓住,問她: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索索,放我出去!求你了!索索,放我出去!”莫夕拼命搖頭,大叫著。
“我帶你出去,乖,我帶你出去,誰也沒有把你關起來!”男人摟住女孩,女孩在他的懷裡踢打,而他還是緊緊地摟著她。他抓起她的手,領她出了房間,然後他帶她去了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有陽臺,他把她領出去,她就看到了夕陽,看到了鬱藍的天空和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她看到男人養在陽臺上的小白玉鳥,看到男人種在花盆裡的文竹和海棠。她立刻感到了外面的一切,屬於自然的,屬於市井的。令她心安。她掙扎的動作終於停止了,顫抖也漸漸緩了,她縮在了他的懷裡,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
男人仍在緩緩地撫著她的頭,輕輕地對她說:
“沒有人要把你關起來。你現在很安全,而且是自由的。你不要擔心。”男人把莫夕的身體慢慢扳過來,把她的頭攬進自己的懷裡。緩緩地搖擺著,讓她鎮定下來。
女孩小聲的抽泣,她的臉貼著男人的胸膛,眼淚鼻涕都粘在男人的襯衫上。但是她感到這是一種相連,這是一種依賴和不能割捨。她緊緊地抓住男人的衣服,像是一隻寄生的水螅一樣貼著他的身體,輕輕地對自己說:
“誰也不能把我關起來。我是自由的,我是安全的。”
男人已經大致明白了。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莫夕都被索索關起來了。
莫夕說,索索對她的愛隨著她的成長,變得越來越強勁和猛烈,像是一根無法抵抗和擺脫的鐵鏈,牢牢地勒住了她。她不能允許莫夕和任何男孩兒有親密的交往。所以小悠就成為了她們之間關係惡化的導火索。
當索索察覺到莫夕對小悠那種非同一般的感情之後,她開始阻止莫夕去見小悠,阻止他們出去玩,阻止他們通訊,阻止他們通電話。她用一切能夠進行的阻攔來破壞他們之間的情感。她和莫夕之間開始發生頻頻的爭執,她在怒不可遏的時候,也會伸出手去打莫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