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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路的艱辛安平從沒有否認過,他學了畫後幾乎就沒有了週末和寒暑假,剩下的聊勝於無的空閒還要用來賺取學畫需要的高昂費用。 她看了下地板上立著的畫,上面是一個小姑娘,不是漢族的長相,清澈的眼神怯生生看著畫框外的人,身上穿一件很厚的紅褐色皮毛衣,手工縫製的,前襟交叉,耳朵上戴著深綠色的耳墜,臉蛋紅撲撲的,生機勃勃。 她藏好錢,從行李箱裡收拾了點自己的東西,裝進揹包,出門了。 北京,對她來說是個極其陌生的地方,但這種時候,陌生反倒讓人覺得踏實,覺得這事不那麼難堪。 人生地不熟,她包裡揹著從王培清那要來的將近一萬兩千塊錢,是一筆大錢,再添一點,她大學四年的學費都夠了。 她沒有省錢,在小區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打車去了提前查好的醫院,據說是婦幼方面的權威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為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設又開始崩塌,但沒有退路,進去到掛號的視窗,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視窗裡面坐著的姑娘盤著頭髮,對著話筒問她:“您好,掛什麼科?” 掛什麼科? 安平不知道,她一臉懵,那姑娘又問:“您身體是有什麼問題?” 安平覺得很難說出那幾個字,周圍全是排隊的人,東張西望,希望前面的人快點。視窗裡面的姑娘眼神灼灼等著她給回覆,她聽見自己說:“我好像懷孕了。” 那姑娘又看了她一眼,問:“自己測了?” “嗯。”她點頭。 姑娘又問:“要還是不要?要我就給你掛產科,不要我就給你掛計劃生育科。” 她恍惚,搖搖頭:“不要。” 姑娘又問:“身份證給我,你上班還是上學?自費還是走社保?” 安平把身份證遞給她:“自費。” 拿到掛號單要走的時候姑娘又說了句:“你最好找個人陪你。” 她點點頭,拿著單子上樓,動過腆著臉找安秦的想法,但最終電話還是沒有打出去。 恰好週一,二樓人滿為患。 她捏著掛號單去排隊,生孩子的人不少,沒想到她排的這支隊伍人也多。多數是已婚的,老公陪著來,間或有兩三對情侶。 輪到她,已經快十點。 一個男醫生,滿臉寫著上班不開心的冷漠。公式化的口吻,問完開了檢查單,不到兩分鐘就將安平送出了門換下一個。 奔波一早上等做完所有的檢查,在等候椅上等結果的時候安平的慌亂感又來了。她的眼神不經意去看同樣坐在這個地方的女人們,沒什麼特別,大家不談論檢查的結果,也不說等會即將面臨的事,還是跟陪護的家人聊著家庭瑣事,或者安靜地吃東西補充營養。 安平掏出手機,點開按鍵,翻了一下通訊錄,鬼使神差打了鄒喻的電話。 響了一會,安平都快要掛了,她才接起,裡面很吵。 “怎麼啦?”鄒喻氣喘吁吁的。 安平問她:“你回學校了沒?” 差不多都快要到開學的時間了,鄒喻說:“剛落地,這會在機場。準備打車回學校,但今天人真的太多了,打車好難。” 安平覺得這樣平常的話語,讓她的悶躁平息了一點,她說:“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鄒喻覺得不對勁,問:“你肯定有事吧?” 安平搖搖頭,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見:“沒有,只是有點無聊。” 鄒喻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車,在跟司機說話,安平乘機掛了電話。要是鄒喻再追問一下,她就要露餡了。 等各種檢查單的時間,安平在一樓的餐口買了點東西果腹。她拿到所有檢查單已經過了十二點,科室安排手術的姑娘將她的檢查單收走,一遍遍核對她的資訊,她再次提醒安平:“不是什麼大手術,但你最好還是找個人陪著你。” 安秦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問在哪個醫院?醫院的什麼位置?問完就掛了電話。 他過來的很快,應該是離得不遠。 那會是下午的一點零五分,霧氣沉沉的太陽從落地窗探進來,安平十分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護士叫她。 安秦從二樓的扶梯上下來,拐了個彎到候診區,他掃了眼看見安平,正朝她走過去,護士就喊了她的名字。 安秦看她一眼,朝著護士臺的方向走,安平也起身過去了。 護士看了眼安秦,語氣不客氣:“你是她男朋友?”他實在長得人模狗樣,護士慨嘆多於譴責。 安秦沒有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而是問:“我需要做什麼。” 護士給了他一張單子:“拿著這個,到那邊排隊領手術用的護墊,如果沒有帶衛生巾,再拿兩片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