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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戰王府·萱月閣
“良辰,九兒可醒了?”
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夜月渺也是昨日才清醒過來,高燒雖然退了,她的身體依然很虛弱,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用過藥,慢慢在結痂,疼痛也相對少了許多,就是每日那黑漆漆的湯藥讓她有些吃不消。
清醒的時候,夜月渺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伊心染手執長弓,墨髮飛舞,神情專注的模樣蓄勢待發的模樣。
沒有人比她更深有體會,當閃爍著銳利寒鋒的冰冷箭頭破風而出,直射向她面門的時候,她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沉浸在冰天地雪之中,靈魂都為之顫抖,比起一劍刺進胸膛痛快的死去,那種切身體驗死亡逼近的感覺,更加的恐怖。
曾經,她以為她不懼生死,不怕死,敢去死。
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方才猛然驚醒,只有活著她才能做更多的事情,那些曾經她來不及去做的事情。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為什麼總想著去結束。
伊心染在生與死之間,用她手中的弓箭,給她深深的上了一課,夜月渺由衷的感激。她的來臨,彷彿就是她的救贖。
“回長公主的話,王妃還未醒來。”良辰搖了搖頭,透明的眸子裡充滿擔憂,在她心裡早已經將伊心染當成主子。
她不明白,那麼善良美麗的王妃,怎麼總是受傷,似乎每一次出去,回來都帶著滿身的傷痕。
舊傷剛好,又添新傷,她恨不得代替伊心染去受傷,去疼痛。
“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九兒。”夜月渺掙扎著要起身,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面部扭曲,冷汗直冒。
“司徒公子交待了,長公主的腿上有傷,不能下地行走,以後要留下病根成了柺子可怎麼是好。”良辰按住夜月渺的身子,顧不得什麼尊卑。
王妃那麼喜歡長公主,要是以後王妃問起原因,知道了肯定會很難過的。
“萱月閣就在旁邊,又走不了一會兒,我去看看就回,不會有事的。”拗不過良辰,夜月渺也只能小之以情,動之以理。
戰王府不是她的展顏閣,良辰也不是她的貼身丫鬟,夜月渺也不好擺出公主的架式命令她,到底是伊心染的貼身丫鬟,她總要給上幾分薄面。
東院佔地極廣,大致分為三閣兩居五軒,夜月渺每次到戰王府小住都不住南院的客房,而是住在萱月閣北邊的撫拂軒,她喜歡這個小院清幽的環境,滿池的粉色睡蓮能讓她放鬆心神,久而久之,夜皇也就暗中給了她一塊腰牌,可以隨時出宮。
當然,條件就是落腳之地,必須是戰王府。
伊心染沒來之前,她常年呆在宮裡,鮮少外出,幾乎都快忘了她有那樣的特權。
清冷的戰王府因為有了伊心染,變得有生氣,連帶著她也愛極了這裡的氛圍,倘若可以,夜月渺真想長住撫拂軒。
有些事情,想想也就罷了,作為夜國的長公主,她的身上揹負著太多不可推卸的責任,她的人生由不得她做主。
“請長公主殿下不要為難奴婢,王妃最是喜歡長公主殿下,要是王妃醒了,知道長公主為了去看她,以後腿落下毛病,指不定得自責一輩子。”
“你快起來,我不去了,起來。”
“謝長公主殿下體諒。”
“你這丫頭,就知道拿九兒來壓我。”夜月渺又好氣又好笑,她的雙腿本就被刮傷了經脈,後又在騎行中被拋下馬背,撞到過碎石,的確傷勢很嚴重。
那天夜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掙扎著站起來,又拖著滾燙的身體走了那麼遠的路,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痛是什麼滋味,那時候的她,早就麻木了,不知道什麼是痛。
“王妃是有福之人,肯定會醒過來的。”上一次伊心染整整昏睡十天,這一次不過才三天,著急也沒有用的事情。
她們做丫鬟的,只能盡心的伺候照料,心裡默默的祈禱。
“我已經喝過藥了,也不用伺候,你去幫我看看九兒,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燒退下之後,夜月渺的腦子就清醒了,那些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也如畫幕一樣浮現在她的腦海裡,清晰異常。
她過去二十年的人生,都沒有短短兩三日的精彩。
害怕恐懼之後,竟然是滿心的刺激。
劫後餘生,使得她更珍惜自己得來不易的生命。
只要九兒醒過來,找回她自己,夜月渺就沒有什麼可期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