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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瀾沒有想到,再次見到施舜,會是在那樣混亂的場景下。
積怨已深的瓊華派弟子大打出手,甚至波及到了不少六大宗門的弟子。他們有些也不樂意出手,奈何已經被捲入戰場中心,為了自保也不得不手段頻出。久而久之,他們越打越烈,戰局越來越大,幾乎囊概了所有煉氣期弟子。
清瀾等人得知訊息匆匆趕來,正好與施舜打了一個照面。
雙方對視一眼,僅僅點了點頭,便紛紛加入戰場阻止煉氣期弟子。但是昊天宗與五靈學宮的築基期弟子,都默契地避開彼此,以免真的被怒火衝了頭腦,做出不理智的行徑。
奈何鬥毆人數實在太多,清瀾等人有心無力,甚至差點也被個別攻擊擊中。
六大宗門的金丹期修士終於看不下去了,此番共有六十名金丹弟子到新瓊華,事出緊急,僅有十幾名金丹修士及時趕到,他們正欲聯手阻止這場無理取鬧的鬥毆,忽然遠處又傳來了喧譁。
幾百名煉氣期修士釋放的法術似乎一起打中了某處,一個黑洞驟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猝不及防之下,眾人紛紛被強大的吸力吸入其中,金丹期修士們僅僅抵抗了片刻,隨即也脫力般地被吸了進去!
短短時間,黑洞便將方圓幾里的修士全部吸入,遠遠以神識關注著的清瀾叔祖也就是季留真族叔,震驚之餘連忙將訊息通傳給五靈學宮和棲梧季氏。
清瀾恍惚覺得自己正在下墜,她余光中瞥到下方正是湖泊,清瀾想要避開,卻發現自己沒有一絲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湖面越來越近……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攬著她的腰,強行制止了她下降的趨勢。清瀾靠在那人懷裡,費力想要睜開雙眼,卻覺得自己越來越困,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那人繃著緊緊的下頜以及……
談臻看了看空中的一劍一簫,彷彿他對清瀾有任何不軌舉動就會不顧一切攻過來,他深深呼了一口氣,甚至不敢再看一眼清瀾的樣子,將她放置在湖泊旁的草地之上,匆匆設下一個防禦陣法,對那一劍一簫道:“照顧好她!”
攥緊雙拳,談臻匆忙離去。
被黑洞吸入的修士此刻在秘境的各處昏迷著,談臻卻因早有準備,得以保持清醒的行動力。無視若有若無的呼喚,熟門熟路的走到一片密林內,他的叔叔,談律正負手站在前面。
“久等了。”
談律轉身看他,嘆了口氣:“阿臻,我雖還不明白你的佈局,但透過這些年的觀察,已經知道你所謀甚大,只願你不要走了歪路。”
談臻笑道:“叔叔若是真這麼想,又豈會在暗中將那些煉氣修士的攻擊都恰到好處地打在通道之上呢?”
談律頓了頓,沒有說話。
談臻道:“小侄保證,叔叔定有夢想成真那一日!”
談律淡淡一笑,輕聲道:“阿琳便是我的心魔,一日不能與她相守,我這一生都無法精進。”
談臻幽深的眸子裡瀰漫出一片死寂的悲哀,但隨即又歸於平靜。這或許就是他幼年時願意冒著風險在談律面前暴露自己的原因之一吧。談律和前世的他太像了,一樣的愛而不得,一樣的心如死灰。
但是談律某種程度上又比前世的祁越來得幸運,哪怕被迫分離,他們雙方都清楚對方是否安好,心心念念都是彼此。
談律看向談臻,距離渡天劫僅差一步的他可以敏感察覺到談臻之前惡意的情緒,他緩緩低聲道:“時至今日,我還是不清楚當年做的決定究竟對不對。”
他發現了談臻的真面目,甚至發現談臻院落內大半僕人已經全部在談臻掌控之中。當時的談律,第一反應便是告知族中長輩談臻的異樣。
不過談臻的一句問話,便讓他猶豫了。
——“想要改變嗎?想要和‘她’在一起嗎?”
談律不得不承認,談臻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軟肋,當年他被迫與心愛之人分離時,心底不是不曾怨恨過家族的,但家族一直以來提供給他的資源以及族人們的溫情令他將這種怨恨深深埋在心裡最深處。他也因此,有了心魔,修為不得寸進。
這些年來,他透過旁觀談臻的佈局和所作所為,隱約只看見他勢力中的冰山一角,不由暗暗心驚。午夜夢迴時,亦常常反省當年決定對錯。他想要心愛的人在一起沒錯,但他絕不希望這一切是以家族的覆滅作為踏板。
談臻低低一笑:“請叔叔放心,談臻依舊是談臻,現在是,未來也是。”
他所佈之局,或許會令容予之前的算計落空,或許會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