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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小子初進北平城城中影熱人行蹤
民國二十一年,晚春,北平。
時近傍晚,天陰沉沉的,前門火車站外密密匝匝的停滿了人力車和馬車,車伕們都坐在踏板著等著出站的旅客,這並不妨著他們在那東拉西扯著,全天下就數這四九城裡的百姓最是能侃,這些車伕許是不少是從外地來的,可卻也是如此。遠處的西直門箭樓巍峨聳立,呈現著舊帝都的氣派與凋敝。
從天津開來的火車進站了。德國產的蒸氣火車頭下面,鋼製曲軸和連桿有節奏地擺動著,帶動紅色車輪緩緩前行,大團的蒸汽散發出來,一時間整個月臺白霧朦朦,三等車廂的門開啟,戴金箍帽的列車員拿著小旗子先跳下來,然後是扛著大包袱小行李的旅客們。
方子興扛著他的鋪蓋卷跳下了火車,便急匆匆的走出站臺,朝著站外走去,而這會在站門口,那些車伕早已吆喝起來了。
什麼“便宜啦”、“賤價”之類的,反正就是一句話,先把人哐上車再說,至於上了車,那剩下的可就是嘴上的功夫了,對於這些混生意、討飯吃、專盯車站活的車伕來說,這生意從來都是如此,否則的話,這一個月掙的,還不夠給人的例子錢。
“這個大的地方,要擱那走才是?”
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方子興在嘴邊說道著。
他來北平是投奔親戚的,可卻是摸不著門路,而那些個車伕瞧見這位長著一臉橫肉,雖穿著短打衫卻還顯出一身疙瘩肉的傢伙,卻像是沒瞧見似的,沒有找他眼前湊生意,畢竟誰也不想討個打,沒準到了地方,錢沒拿到,人還被打了一頓。
“孃的,路在嘴皮下!”
揹包鋪蓋卷,瞧見那些車伕都躲著自己,方子興罵了一句,甩開步子朝著城裡走去。
這京城的街道和天津衛倒是差不多,雖說這裡曾是一朝國都,可若是說繁華,方子興自然不是沒見過世面之人,甚至因為生活的關係,拉著武行裡的人力車,經常進出租界,若是說繁華,在方子興看來,這京城還當真沒有天津租界繁華。
許是他這種四處打量眼神,擱在外人的眼裡,那肯定會被人當成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周圍的人不時的打量著他,若非他那五大三粗,身強體壯的模樣,怕還真被這地界上的混混給欺了生。
“原道著還以為這北平城比天津衛要強那!”
生怕被人當成鄉下人一般的方子興,又豈會沒發現周圍的人在瞧著自己,便在嘴邊用這一句天津話嚷道著,瞧著這街邊只是亮著些路燈,若是在租界,不定這會那彩燈都上了天了。
原本的若是外地人來這四九城裡說了這般話,嚷的聲音又像是怕人沒聽說過似的,興許真有人會和他說道說道,可偏生的卻沒人願去招惹這個站在人群中硬是高於旁人一頭,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的青年。
雖說沒人願意招惹,可卻還是有人一聽到這地道的天津話,雙眼一亮朝著這壯漢走了過來。
“這位大哥!”
聽那聲,瞧那人,原道著會有人找事的方子興倒是一樂,原來是一位穿著白襯衫,一身學生打扮的青年,那人白白淨淨的,絕不是什麼道上的人。
“啥事?”
這人不過是一轉身、一出聲,就讓魏棟國感覺到壓力,尤其是這人逼近時,他更是感覺像是一面大山壓了過來,以至於人不由的後退一步。
“大、大哥,您,您是天津人?”
瞧著這學生竟然被自己嚇的退了一步,方子興的心下不由一惱,爺們長的就這麼惡嘛?
“你聽我這一嘴的天津話就聽不出來?”
方子興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並不是天津人,而是唐山樂亭人,不過這幾年的確在天津撈生活。
他的話音一落,魏棟國臉上便是一喜?他這模樣倒是讓方子興暗叫著苦怪,難不成……他也是天津人?不對啊,這人說話,那能聽著一點天津腔。
“那,瞧這位大哥您,您應該是習武之人吧!”
“嘿!”
方子興樂了起來,這人,咋的想投師傅不成?
“你這人倒是有幾分眼力,沒錯,俺的確是習武之人,俺爹……”
方子興的話音未落,卻見那人的臉上笑容更濃了,只見魏棟國向近了半步,睜大眼睛急切無比的問道。
“那,那,霍元甲是天津人嗎?他有一個徒弟叫陣真嗎?他真的是被日本人毒死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如連珠炮似的從魏棟國口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