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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派用兩分法把人類分為兩個系統:一是君子系統,一是小人系統。這種分法本是經濟的,後來發展為倫理的,後來更發展為政治的和道德的,遂成為政治鬥爭中的一項重要武器。這武器用下表所列的不同文字表達;
對好喧譁取鬧的宋王朝士大夫而言,人類一分為二,使他們在吵鬧內鬥中,可以節省不少精力。一旦掀起爭論,只要立刻把自己納入君子系統,把對方納入小人系統,就自以為可以大獲全勝。
我們舉出下列一事,作為說明。宋王朝第四任皇帝趙受益沒有兒子,收養他堂兄的兒子趙宗實作為兒子,趙受益的堂兄是封爵濮王的趙允讓。他們的關係位置,如下表所示:
一○六三年,趙受益逝世,趙宗實即位。於是發生我們現代人死也想不通,但當時士大夫卻認為異常嚴重的稱呼問題,即趙宗實應該稱呼他親生老爹(趙允讓)什麼?宰相韓琦、副宰相歐陽修主張當然稱為父親,這主張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另一派以司馬光為首的大臣,根據儒家學說,主張應該稱他親生老爹(趙允讓)為伯父。因為儒家是宗法社會的產物,在宗法制度下,趙宗實是“小宗”入繼“大宗”,應以大宗為主,對大宗“法定父親”(趙受益)的堂兄(趙允讓),當然稱為伯父。兩派都擁有廣大的黨羽,而以司馬光的黨羽最多,技巧也最高。他的黨羽之一的總監察官(御史中丞)賈黯,臨死時特地留下遺書,請求趙宗實一定要稱老爹為伯父;諮議部長(同知諫院)蔡伉,進見趙宗實時,跪下來痛哭流涕,陳述國家興亡,就在此一稱呼,趙宗實也深為蔡伉那付急來的眼淚所感動。另三位黨羽:監察部主任秘書(侍御史知雜事)呂誨和監察部委員(侍御史)範純仁、呂大防,更怒不可遏,把歐陽修、韓琦一下子就納入小人系統,小人當然沒有活的理由,於是請求把二人處斬,以謝天下。當趙宗實不接受他們的意見,而終於堅持稱自己的老爹為老爹時,司馬光黨羽洶洶然表示,君子系統絕不跟小人系統和平共存,要求辭職。
這就是有名的“濮議”,我們可藉此對宋王朝士大夫作一綜合認識:
一、儒家思想,到了宋王朝,已開始僵化。歐陽修、韓琦都是最頑強的保守派,只不過在父子至情上偶爾流露一點靈性,就立刻受到兇暴的待遇。
二、士大夫攻擊一旦開始,人類兩分法立刻登場,而所運用的表達文字,翻來覆去,都是那一套。說明他們字彙的缺乏和智慧的枯竭。
三、“濮議”是一件小事,卻被認為是一件天塌了似的大事。比當時被西夏帝國連連擊敗,死人千萬,喪師失地,還要重要。顯示出士大夫已沒有辨別輕重是非的能力,卻有勇於內鬥的特質。
四 教育文化
宋王朝的教育比過去任何時代都發達,這是士大夫努力推廣的結果。猶如基督教牧師認為有義務把耶穌的福音傳播給大眾一樣,士大夫也認為有義務把儒家學派的思想傳播給中國人民。
在政府系統中,仍以國立大學(國子監)為最高學府,設於首都開封。國立京師大學校長,最初稱“判國子監事”,後來才恢復古老的稱謂“祭酒”。國立京師大學包括兩個學院,“國子學”和“太學”。國子學是貴族學院,七品官職(如縣長)以上官員的子弟,才有資格入學。太學則不同,八品以下低階官員的子弟或平民子弟,也可以入學。本世紀(十一)七十年代,王安石當宰相時,把太學學生依他們的程度,分為三個學級,即“外舍”、“內舍”、“上舍”。外舍考試及格,升為內舍。再合格,升為上舍,上舍考試及格,即行畢業,由政府授予官職。州政府所在地有州學,縣政府所在地有縣學。各鄉鎮有人民自費設立的小型學校——私塾。
除國立大學外,社會上還有私立大學(書院)。國立大學僅首都一所,私立大學為數很多。規模的宏大,有時還超過國立大學,而以下列五所,最享盛譽:
它們因是私立的,所以畢業生不能像國立大學的畢業生一樣,有法定的地位。但它們卻全由政府官員創設,幾乎全靠政府的支援。石鼓學校成立最早,應該是中國最早的私立大學。其他四個學院也都成立於上世紀(十),只是到了本世紀(十一)才開始顯示出它們的影響。而白鹿洞書院,到了下世紀(十二)時,學生將近一萬人,竟成為儒家學派主流——道學(理學)的大本營。
和學校教育配合的是圖書,中國曆代政府都設有藏書機構。宋政府的藏書機構是崇文院,即國立圖書館。國立圖書館包括四個單位,稱為“四館”,即“昭文館”、“集賢殿”、“史館”、“崇文院秘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