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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北宮厚重的大門緩緩開啟，路小漫邁入宮門。從先帝開始，北宮便被荒棄多時，這裡是名符其實的冷宮，曾經只有犯了錯的宮人還有被皇上廢了名號的妃嬪才會遣來這裡，如今更成了修羅地獄。破碎的瓦礫，裂了縫的廊柱，蜘蛛網掛在牆角，院子裡的石桌石椅反倒在荒草叢生的院落裡。十幾個宮人顫著肩膀站立在院中，沒有一個走向前方。因為就在殿門前的臺階上，一個穿著太監衣衫的人坐在那裡，低著頭，他的手上脖子上都是痘瘡，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路小漫皺起眉頭，放下包袱，拿出布巾圍在口鼻處，她向前走了兩步，身後就有個小太監叫出聲來。&ldo;別過去！他身上的有痘瘡啊！&rdo;路小漫回過身來看向他，&ldo;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這裡的人會一個一個都死掉，最後我們也會死掉。&rdo;她的話落下，所有人都低下頭來不發一言。路小漫吸了一口氣，來到臺階前便將呼吸憋住，手指隔著布巾探上他的脖子，脈搏已經停了，身體一僵硬了，他已經死去幾日了。路小漫開啟殿門，扯下門前帳幔的瞬間，便看見幾個染了病的宮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鼻子裡是一股難聞的氣味，路小漫一橫心走進殿內，三下五除二將所有窗子都推開來，引得院子裡的人又誠惶誠恐地倒退了幾步。用帳幔將臺階上的屍體包起來，路小漫拖著去到後園。他是得了痘瘡而亡的，屍體必須火化。路小漫看了看他腰上的掛牌，上面有他的名字。&ldo;莊公公，在下不得不將你的屍身火化了，您在天有靈切莫怪罪！&rdo;路小漫給他磕了三個頭，找來黃酒澆在上面，一把火就這樣燒了起來。看著火越燒越大，路小漫不自覺又想起了自己站在山上望著自家被燒著的情景。她抽了抽嘴角，眼淚最後還是沒有掉下來。在殿裡尋了一圈，路小漫終於找到了銅盆還有殘缺了的藥罐。她在院中支起火來，將鐵盆直接置於灶上，煮沸之後，便將殿裡的帳幔一一放入水中煮沸。路小漫回到寢殿裡，數了數躺在其中的宮人。總共是八個宮女和六個公公。她再往裡走了走，便是寢殿。寢殿裡躺在榻上，臉側與搭在榻邊的小臂上零星長著痘瘡。她似乎聽見了路小漫的腳步聲，輕咳了一聲，苦笑道：&ldo;是又有人給送進來了？&rdo;&ldo;奴婢是安太醫的徒弟路小漫，被送來照顧北宮的病患。敢問榻上的可是趙良儀？&rdo;&ldo;……安太醫的徒弟……你怎麼會來這兒？&rdo;趙良儀撐起身子來，看見路小漫時不由得嘆了口氣，&ldo;你才十四、五的樣子，這麼小……你師父怎麼會派你來這樣的地方？&rdo;趙良儀染上痘瘡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聲音嘶啞，額頭冒汗，應該是正在發燒。路小漫替她將所有的窗子都支起，緩緩走向她。&ldo;別過來！&rdo;趙良儀搖了搖手，&ldo;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得病的……若是被染上了就不好了！&rdo;&ldo;奴婢已經在這裡了，如果今天不染上，明天后天也許還是會染上的。就讓奴婢為娘娘診脈吧。&rdo;路小漫上前兩步，趙良儀又向裡縮了縮。&ldo;染上這個病，已經是造孽了，我不想再害了你……你就躲到院子裡，等這裡的人都去了，你就能出去了……&rdo;&ldo;娘娘，奴婢跟著師父走的是醫道。奴婢給人診過傷寒、腹瀉之類的小毛病，卻不知道痘瘡的脈象是怎樣的，就請娘娘給奴婢一個機會見識見識吧！&rdo;&ldo;你……你這孩子真是傻氣啊！&rdo;趙良儀看了看雙手，將那隻痘瘡少一些的手腕遞了過來。路小漫用方巾蓋在她的腕上，細細感受趙良儀的脈搏。&ldo;娘娘，這幾日宮裡送來的飯食，你可曾用過？&rdo;趙良儀點了點頭，&ldo;用是用了一些，可我怎麼吃得下？&rdo;&ldo;奴婢知道娘娘沒有胃口，奴婢也不妨向娘娘直言，這痘瘡讓眾位太醫束手無策，能用來治病的都是一些民間偏方。但是醫書上記載那些病癒的患者，除了家人照顧得當之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想活下去。娘娘，要有體力熬過痘瘡，您得好好用膳啊。&rdo;&ldo;你是說要我熬過去？&rdo;路小漫點了點頭，&ldo;奴婢陪著娘娘一起熬過去。娘娘年紀尚輕，體力還強壯，怎麼能輕言放棄呢？&rdo;&ldo;聽著你說這些，我心裡是歡喜的。&rdo;&ldo;娘娘，生了痘瘡，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