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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又繁雜。 在新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後,虞笙明顯感覺到葉爾瀾在試圖補償她,或者該說在試圖修復這段冷冰冰、早已充斥著無數裂痕的親子關係。 一開始,虞笙還會配合似的給出幾個乖孩子該有的反應,漸漸的,她有些煩躁,十八歲的時候,認識了幾個三教九流,不去上學,三天兩頭同他們混在一起,還故意到處惹事生非。 每每看到葉爾瀾為她的事情奔波勞碌,她心裡就會湧上難以言述的痛快。 愧疚也有,但不多。 她想,她或許真的是頭喂不飽的白眼狼。 認識蘇又澄後,在她的感染下,她慢慢收穫了同理心,開始學會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但這些同理心還不夠驅散她骨子裡的冷漠,徹頭徹尾地改變她。 在漫長的自省過程中,她又意識到另一件殘酷的事實,對她來說,信任就像奢侈品,交付真心則是孤品,她的情感在她的裝模作樣下,看著無比充沛,實際上貧瘠又廉價,根本償付不起這兩樣東西。 維持一段不需要怎麼走心、卻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壓迫和威脅的感情,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當然最好,對方的付出遠遠大於她。 ——就像和葉爾瀾的母女情,就像和菲恩的走腎式戀情。 虞笙斂神,笑著指出:“現在的菲恩好像和你形容的有很大出入,我倒覺得他是個情緒很豐富的人。” 至少比她真實多了。 萊夫頓了頓,笑說:“再怎麼說菲恩也是活生生的人,是人都會變的,他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比一般人開竅得要晚一些。” 至於怎麼開竅的,萊夫選擇保持沉默。 這段談話,話題的主人公菲恩全然不知,領完車,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開了近五分鐘,手機響了。 他開啟車載藍芽,接起。 “看看你乾的好事!我新定製的真絲襯衫就這麼被毀了!”萊夫怒不可遏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炸開。 菲恩嘴唇翕張,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句:“call it even(扯平了)” “……” 啪的一聲,電話掐斷。 沒有交代事情來龍去脈的一段對話,聽得虞笙滿頭霧水:“出什麼事了?” “我讓人在萊夫經過噴泉的時候,開啟水柱開關。” 他像是才想起什麼,頓了頓,“我還特地吩咐她在雕塑嘴巴里倒了些墨水,這會噴到萊夫身上的應該是被稀釋的藍色染料。” 這還是他從萊夫那學的——在他被萊夫這麼坑過一次後。 虞笙忍俊不禁,右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後問:“可我們就這麼走了,幫你折磨萊夫的那位女傭怎麼辦?” “傑西是我母親留在莊園的,萊夫不敢為難她。” 他考慮得如此周到,讓虞笙佩服得五體投地,“我以後得罪誰都不敢得罪你。” “take it easy” 菲恩的心情看上去很好,鬆弛到分心與她交談時,食指還能間奏分明地敲擊著方向盤,“你和他們不一樣,我不會把這種陰險的小手段用在你身上。” 原來他也知道這是陰險的小手段? 虞笙好笑的同時升起了好奇心,“為什麼?” 她最想問的其實是:要是他們分手了,她還能擁有這份特例嗎? ——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貪心。 菲恩手指頓了一下,視線稍偏,兩個人的目光在後視鏡裡對上,片刻他用理所當然的語調說:“因為你有我的偏愛。” 沒來由的,虞笙想起了加西亞·馬爾克斯寫在《夢中的歡快葬禮和十二個異鄉故事》裡的一段對白: 【“會愛多久?”他問。 她用□□修斯·德莫賴斯的一句詩回答他:“愛情在持續的時候是永恆的。”】 於是,這會的虞笙想當然地將菲恩對自己的偏愛延長至永恆。 回柏林後, 虞笙先去了趟原先住的酒店,將全部行李收拾好,一併搬到菲恩在grunewald的落腳點。 這是虞笙第二次來, 給她的感受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上次來時的腦袋就和泡在荷爾蒙和多巴胺的混合物裡,除了風月,什麼也沒裝下。 這回她有充足的閒情逸致欣賞周邊的風光,這裡比她想象中的要美,花園面積很大, 靠近玫瑰培植區架著白楓木做成的鞦韆椅,菲恩告訴她這是不久前安裝上去的,以備不時之需。 “不時之需?” 入秋的夜暗得格外早,七點不到, 天色已經沉如墨, 別墅裡的仿古燈在話語聲響起後, 一盞盞地亮起, 菲恩替人解惑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