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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跟您說話~”錢程推著我走。
“給我站住,把話說完。”
“別人的話你聽個什麼勁兒啊!”他比跟我犟嘴的時候反應快多了。
氣得老妖怪握柺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說。”打小季風和楊毅隨時爆發的對抗賽讓我慣於勸架,話頭一搶過來才覺得剛才貶得實在太徹底,無從挽回,只得硬著頭皮說囫圇話,“您這些墊腳的石頭有幾顆是好東西。”盼著他不是財大氣粗,而是不知石情。
“眼拙的丫頭。”他雖是罵我,卻是滿臉得意,黑木柺棍比著石路,“我這滿院沒一顆不是三等內的雨花石。”
他也真敢承認。就是最末等的雨花石尚需十幾塊錢來不了一粒,這彎彎小路鋪下來還不得比波斯長毛毯都值錢。“雨花石不能曝曬的。”拿來鋪路更是花間喝道,反正開了頭索性說下去,“今兒這種大太陽照幾天就變質了。”
“我這路晾在這兒十幾年了瞧變什麼質了沒!關老爺門前耍刀,不約約自己斤兩。”
我之前光貪著看,倒沒考慮到裝置多久,聽了前半句話正納悶,不等追問,他鄙夷的嘴臉就擺出來。我噌地紅了臉,眼裡水氣上湧蒙花了視網膜。錢程不悅地反唇相譏:“人家專業研究建材的就不如您一擺弄玩兒的。”
“你這大外行說話遭人抽,雨花石是建材?”
“理應是歡喜收著的珍奇玩意兒,用來鋪路又和磚瓦建材有啥區別?”我嚥著委屈直言不諱,“上好哀梨偏蒸了吃。”
“小歲數懂得倒不少!你又見著哪窯磚瓦鋪得出我家的路?好東西就得藏著?姑娘家心思~~再珍奇說倒底是石頭,我還得把它請到祖宗板兒早晚上香?”
錢程咬牙:“你這種心態上香它都不吃。”
“混帳!”老妖怪打壓外孫子更是沒什麼顧忌,“這兒沒你出聲的份兒。”
我這輩子沒見過比他更難打倒的老人,理說不通情打不動,簡直是塊壓酸菜的石頭,型沒好型是味兒沒好味的。
錢程也是真沒轍,抹著我眼淚哄道:“甭跟他說,什麼都不懂。”這一刻我才相信他之前對姥爺的評價。
董哥在老妖怪身後輕聲提醒:“首長,婁叔已經到了,咱們也走吧。”
老妖怪喉嚨裡應著聲,步履穩健地走了。我瞪著他神氣的背影,沒好氣地推開他外孫子的手,看見才邁了幾步遠的人又轉回頭瞅我,來不及收回怨恨的目光,只把頭一低。
“不服氣是嗎丫頭?”老妖怪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錢程吸口氣頂他:“您怎麼沒完?”
“年輕人,知道一個就敢說十個!”口氣仍是瞧不起的,柺杖輕擊腳下的路,“石頭產于山,長於野,風吹日曬是本命,叫人取來已經是大不幸,還藏著琢刻著水裡泡著,哼,我老人家是個扛槍打仗的粗人,倒也沒這狠心。你要哭進屋哭去,別腐了我石頭。”
是以逆心
氣死活人也就用這麼大馬力了罷?錢程歉意滿滿,拉我到院中小木亭裡坐下,頗無奈地替自己長期鬥爭的敵人賠不是:“別跟他一樣的,人都是越活越回去,他現在比個孩子還不懂事。”將我過長的流海撥向兩側,“不哭了,嗯?”
我點點頭,只覺得丟人,腫著兩個眼泡不敢抬頭看他,不甘心地說:“雨花石真不能曬……”
“我當然信你。”他噗地笑起來,鬆了一大口氣似的,“什麼呀,原來是因為沒犟過他,我還以為你是被嚇哭的。”
“又不是兔子膽。”我負氣地揉著眼睛,“他能把我怎麼著?”
“倒是顆兔子心,你沒怕就好,連我姐都一動就讓他罵哭。”
“真的嗎?”驚奇止住了眼淚,我想像不到秦堃哭,跟想像不到老妖怪和藹微笑一樣。
“嗯,後來罵不哭了,姥爺就把公司給她了。”
我以為中坤的坤和堃諧音是秦堃自己創下的品牌,這會兒才知道是從老妖怪手裡接來的。話說回來董哥不是叫他首長嗎?人民解放軍無產階級領袖怎麼做起買賣成了資產階級?鋪了滿院子煙雨文石,大肆浪費,艱苦樸素的革命優良傳統哪去了?還說什麼石頭本命,要不是可憐石頭誰跟他辯駁那些,何況就算真的是他有理,話也不用說得那麼難聽吧?當兵的一點兒不懂體恤愛民呢,我又不是成心到他們家找茬兒,趕講話的,犯得著麼我!我說我的懷疑,老人家行軍打仗時候遭人背叛過吧,見誰都是敵人。
錢程微微有些尷尬,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