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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吧。”季風打斷了我的話,“你出來。”他開了大門。
“季風我困了,有事兒明兒再說吧,噢?”揉著眼睛進了自己房間。
防盜門怦然作響,季風很生氣,怪我把他的自尊當成鞋墊兒。
“……家家,等我再回北京,咱們就像小非哥說的一樣,好好做一家人,行不行?我再也不去招季風了。不過你要知道,我放棄是因為爭不過你,不是那個沒著過面的叫叫兒。”
因為我……
揮不去的自責。
真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賤。
我對人性再懷疑一些,我就可以坦然面對小藻兒的退出。
可我真的相信她的眼淚她的笑。
季風剛才打電話來,而我手機錢包鑰匙都沒帶,他和小藻把附近能待人的地兒都轉遍了。季風擔心我,小藻擔心我,他們不知道我在和一個黑社會把酒言情。
“我說那些話沒別的意思,你不要亂想啊家家。這麼晚出去了萬一出點啥事怎麼辦啊?”
“你能不能別說了?我出去就不願意聽你說這些。”
她說有話不想憋在心裡,她覺得什麼都能拿出來說,她不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是不能在陽光下暴曬的,太過明顯了,會生裂痕,拋光都修不了的。
三點多了,天快亮了,外邊沒有星星,好像是個陰天。但北京晴天星星也不多,高二時候我們去一個鄉下的同學家玩,她家天上的星星那叫一個亮。那天特煽情,躺在拖拉機的車斗裡為當天的蚊子貢獻著各種口味的血液,談人生,講理想。我記得我還有過當警察的理想,楊毅笑話我:你這種跑賽速度只能當戶藉警,抓賊就免了。
那兩年M城商場裡小偷特多,最慘一次丟了兩千多,那天我媽去進貨了,就我一人看攤兒,兩千塊是一天的毛錢,放腰包裡讓人連窩端了。氣我這個肝兒疼,季風給他大姐夫打電話,大姐夫是縣刑隊的,對活動於各大商場的小偷稍有了解,一個壓一個半天就破了案。晚上他和楊毅上我家給我送錢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廢物,還很恨警察,他們明明有能力抓賊卻放任著,都把丟錢的當自己家人至於養活著這些小偷嗎?那時候我還有點懵事兒,還有點改革的勇氣。我不是想要警察這個名號,我想當的是真正能維護好這個治安的人,後來我發現這個“人”是不存在的。它可能只是一種圖騰,在精神範疇內,有象徵性的保護作用,但人們已經習慣於相信它的力量,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相信,因為沒別的可依靠。有困難,找警察。這總不是武俠片,手刃仇人是要判刑的。
這是個文明的社會,而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卻看不見。
不過它們還是存在的。
蚊子也是存在的,同樣看不見,只圍在我耳邊叫囂,讓本來就不能睡眠的神經更加煩亂。伸手在牆邊掛兜上摸花露水,明天就支蚊賬吧,要不早晚被咬成米其林輪胎。意外摸到了口琴盒子,可笑的與紫薇暗較勁兒的日子,風琴是學不好了,打底兒太難,有一天在老姑家看見口琴,商量老姑夫教我,他承包的礦總有事兒,也沒什麼空顧我,把我丟給了第一也是唯一的弟子季風。當時季風統共就會吹三首歌:小草,送別,賣花姑娘。我只學了送別。
5351 615 5123 212 53517 615 523 471季風拉著我站在鏡子前:“……舌頭伸出來,往左靠……舌尖兒!往左,不是嘴角兒,這兒……”他點著我嘴唇左半邊的中間位置,手指比我的唇還熱,“保持住嘴型別動啊。”
口水在舌根部範濫,我有點後悔學這個樂器,我可以去文化宮學打架子鼓什麼的。
金屬的溫度拉回我神智,季風把口琴放在我唇前:“吸足氣慢慢吹。”一口長長的氣送出去,起碼三個音兒同時響了,這怎麼還帶自己給自己和絃的?“別急,舌頭試著往右移……你再收收嘴型……再吹……”
一個清晰的單音從右邊嘴角發出。“這是什麼?”
“咪~”
“誰?”me?
“dou ruai mi的mi。”
口琴簧片非常有質感,冰涼的琴格貼在臉上,在這凌晨未至時將氣息轉成金屬和塑膠的腔聲。
3——3——3——這是什麼?me~哈,我吹出的第一個音符竟然是季風。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顆小石子啪地砸上窗前空調轉換機上,咣啷一聲嚇我半死,再高點就打著坐在窗臺上的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