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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一身兒將校尼,特帶勁兒。”
“那是什麼東西?”不知道,只知道有故事可聽了。
“你小,不認識,我們小時候倍兒時髦的料子。”
他最初知道秦堃的名字是在婁保安那裡。倆人中四在一個班級插班,逃課去附近小學校實驗田偷西紅柿,正趕上開家長會,保安保安你看那小媽真年輕。婁保安說你別瞎說人家是姐弟倆,他姥爺以前是我爸首長,後來轉業做貿易,他家巨有錢,那姐姐叫秦堃,保送大學了。那時候上大學還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他因為保安的這句話多瞅了秦堃兩眼。程程眼尖,朝他們招手,他打小就黏保安,她也跟著笑了笑。
是衝保安笑的,勾的卻是貝勒爺的魂兒。
“現在說出身你們理解不上去,在那個病態的年代這是很嚴重的問題。我祖輩出身不好,爺爺是日本人,所以不但不敢登秦家的門,連自己家都沒待下去,父母挨批鬥遭迫害,我跟著親戚去了臺灣。那時候一波兒挺有才的人,現在在各個國家很有財勢地位的華人,都是這樣流出去的。不是你看不起這個家,是這個家不要你,不允許你建設,在這兒待著就是死。那些年鬧的,死了好些人,大街上經常有清潔工拿著板兒鍬往起鏟屍體,就是被弄死的人,然後無數次踩、壓,在地上跟層油氈紙兒一樣。歷史課本沒給你講這些吧?我在臺灣一待就是多少年,再見著她都是九幾年了,十……二年前吧,我剛回北京來。”
我聽著年頭,查數兒,賣機靈:“錢程上大學那年。”
“對,我在臺灣只做事,回來被叔叔強迫去唸大學。電影學院就在我住的樓下,我一看也別遠了,念這個吧,過去領報名表。一大奔在旁邊停下,剛下完雨,濺我渾身泥,我那時候還年輕氣盛呢,摸出個鋼蹦就想鬧事兒。司機一開門,出來的是她,我當時就懵了,心想人七八年不見這人怎麼就完全沒變模樣。她見我不說話,過來給我道歉,要說程程這小崽子,趴在車窗戶上朝我笑:我認識你,你是保安同學,我在他家看過你照片。” 他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對兒子一般的喜愛之情。“我以為是秦堃來上學,也跟著報了導演系,後來才知道是這小的。”
“然後帶著小舅子上了四年課?”太傳奇了,全天下沒有像他上大學這麼草率的。“老爺子現在還是介意你出身嗎?”當過兵的人總是特別憎恨與日本有關的人和物。
他搖搖頭,很無可奈何地笑:“這就是一藉口,秦家的私事我不方便說,總之我是過不了老爺子那關,你就當因為鬼貝勒這個名頭吧。這是跟你說呀妹兒,我估計啊,哥哥只能等老人家壽終正寢那天了。”
“哥~不是我打擊你,我看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得很。”
“總活不過我吧?”
“要是把她嫁了呢?”
鬼貝勒還在笑,可笑容已足夠膽小的打擺子了。“她敢嫁我就敢搶,我對她的安份絕對取決於她的配合。”
“真危險。”
“說得好!你哥就是靠這詞兒吃飯的。”
“您要對秦總有信心,她吃著恐怖的養顏秘方,怕的就是比你先老。”沒有女人不想做個漂亮的新娘。
“我十多年等下來,還說什麼信心,簡直已經成習慣了。”
“或者是用了這麼久得不到的不甘心?”這話是在問他,還是在問我自己。“一輩子還能有多少個十年?”
“那要看是什麼質量的。現在要是跟我說以後沒有她了,永遠等不到了,我告訴你我一個十年都不活。”
“我說不上您那麼絕對,但還是願意耗下去。”我喝一口兌好的湯,糖好像放多了,“他也比我小,我們打小玩兒到大,我看他談戀愛,失戀,陪著他,哄著他。就是再不容易,也不是說放就放得了的。”
這些話說給鬼貝勒,也希望他能轉給錢程聽。像他說的,錢程是好孩子,而我和季風現在這個狀態,我不能讓人沒名沒份等我。
鬼貝勒一下噎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故事反倒給我樹榜樣,只罵道:“我這是個傻妹子。”
我和季風之間牽絆太多太多,不是情情愛愛那麼簡單的事,這麼多年我如履薄冰的小心,如今被自己打破,冰下是春山還是絕谷,我就快沒有勇氣面對了。
手機響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化冰水吃羊角片,季風剛下班打電話來,我說在延慶朋友家,他說你延慶怎麼又弄出朋友來,明天出差別玩太晚坐車該暈車了。隨口問著他今天交工反應怎麼樣?聽他神采飛揚描述著對方多麼滿意,末了還是說有細節要調整,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