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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少君,正是。”
“可眼下,咱們要想活命並達成目的,莊王不可保。”
衛昭不語,裴琰道:“眼下既不能公開起事,靜王手中又無兵,就只有借莊王之手來除掉皇上和太子。要想不引起下人的懷疑,便定得由莊王來背個黑鍋!”
見衛昭仍不語,裴琰給他斟了杯酒,續道:“莊王既有謀逆的動機,又有謀逆的兵力。若是皇陵大祭,高成帶兵衝入,咱們在一片混亂之中,除掉皇上、太子和莊王。到時只需說是莊王謀逆,皇上和太子與其同歸於盡,咱們再扶靜王上臺,自是順理成章,不會引人懷疑。靜王勢孤,又是咱們扶他上的臺,自然會乖乖聽話,你我何愁大業不成?!”
衛昭輕轉著手中酒杯,沉默許久,終仰頭一飲而盡。他靠上椅背,斜睨著裴琰,悠然笑道:“看來,我還得重回莊王府演一場戲。”
裴琰起身,向衛昭長身禮,肅容道:“三郎,咱們這次做的,是比以往更艱險百倍的事情,裴琰在這裡先謝過三郎。”
衛昭忙起身還禮,二人相視一笑,裴琰忽然有些特別的感慨,語氣誠摯地道:“三郎,到了今日,我才覺得你我不是對手,而是知己和朋友!”
衛昭大笑,笑聲中,他穿窗而出,室內只餘他悠長的聲音:“少君,等這件事辦成,咱們才是真正的朋友!”
一二九、生死相托ˇ
江慈趴在窗前,望著院中銀絮亂飄,又回頭看了看沙漏,無奈地撅了撅嘴,吹滅了燭火。
正睡得朦朧之時,隱約聽到房門被推開,她心中歡喜,卻將呼吸聲放得平緩悠長,似是熟睡過去。
黑暗中,他輕輕走到床前,他在床邊坐下,他輕撫上她的額頭。
他的手指冰冷如雪,讓她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只得坐起,嗔道:“你明知道人家裝睡,還故意這樣。”
又將衛昭冰冷的手握住,捂在胸口,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胃中一陣翻騰,伏在床邊乾嘔起來。
衛昭忙拍上她的背心,急道:“怎麼了?”
江慈喘氣道:“興許是著涼了。”
衛昭不欲讓她看見自己的夜行衣,摸黑端來茶杯。江慈喝茶漱淨了口,仍舊躺下。衛昭悄然除下夜行衣,鑽入被中將她抱住。二人靜靜地依偎,屋外雪花飄舞,屋內,冰冷的身軀漸轉溫熱。
“無瑕。”
“嗯。”
“你,是不是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她終於將盤桓在心頭數日的話語問出。
他一驚,良久方道:“你放心,我是在做一些事情,可並不危險。”
“真的?”
“真的。”
“不騙我?”
“不騙你。”
“騙我你是小狗。”
他將她抱緊了些,低聲道:“你怎麼不長記性,我們不做小狗,要做兩隻貓。”
她笑了起來,得意道:“我現在覺得,兩隻貓也不好玩,得生一群小貓,滿屋子亂跑,那才好玩。”
會有這一天嗎?他怔然,忽然湧上一陣極度的恐懼:從來以命搏險、從來渴求死亡,今日卻有了牽掛,若是——她該怎麼辦?月落又該怎麼辦?
她覺察到他的異樣,痴纏上他的身軀。他暗歎一聲,任微弱的火苗,在這大雪之夜,將自己帶入無邊無際的溫暖之中。
這場大雪,連綿下了三日。
十一月初十起,裴琰與董方等大學士在內閣,整日籌備著冬闈與冬至日皇陵大祭。
十一月初十,裴子放起程離京,前往梁州調停督復河工。
這日夜間,大雪終於慢慢止住,但京城已是積雪及膝,冷曠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大學士殷士林正在燈下撰編今年冬闈的試題,當寫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時,慢慢放下了手中之筆。
他推開窗戶,望向西北黑沉的天空。這一生,可還能登上星月谷的後山,與情同手足之人並肩靜看無邊秋色?
他迴轉桌前,視線落在案頭一方玉印上——殷士林,不由搖頭苦笑。真正的殷士林,二十年前進京趕考之時,便被他殺死在野豬林中,現在的這個殷士林,誰能知道他本不過是個沉默寡言、只愛讀書的月落少年木適呢?
窗外,從簷上悄然落下一個身影,穿窗而入,殷士林忙將窗戶關上,轉身行禮道:“教主。”
衛昭除下面具,看了看桌上,道:“今年冬闈的試題?”
“是。”
衛昭道:“今年冬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