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鎮糯米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恐怕朝不保夕。
初春寒夜,風捲過土地,嗚嗚的響,在晚上聽起來分外瘮人。
陸皖晚縮著身子在枯草鋪就的木板床上睡不著,她離死亡的距離如此之近,不禁生出害怕來。
守軍在外圍,如實自己稍稍有動作,他們就會動手,她隨時都有可能沒命。
剛想到此處,茅舍的門開了,她幾乎立即就翻坐起來,來人悄無聲息地接近,伸手捂著她的嘴。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她才安靜下來,一把拉下他的手:“怎麼是你?”
來人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響起:“怎麼不能是我,我想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陸皖晚唇色蒼白,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湘君,你同那陳老是一夥的嗎?你現在來是想看我如何狼狽的嗎?”
她陡然來了力氣,將他拖拽到門邊:“你現在看到了,快走吧。”
“綰綰,我是來救你的。”湘君穿著寬大的斗篷,白皙的面孔隱在兜帽中。緩緩說道。
陸皖晚一怔,側頭朝外看了一眼,然後苦笑著反問道:“救我?你為何要救我?”
“因為你曾經救過我一命,我不是那等忘恩負義的人,今次就讓我還了你。”
陸皖晚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定定地看著湘君,想從她臉上的神情辨別她話的真偽。
“我知道你也許不信我。但我今日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找你。我希望你再撐一些時日,很快,我很快就會救你出去了。”湘君這般與陸皖晚承諾道,說完這些話,她又是對陸皖晚叮囑了句“保重”,便匆匆踏入了夜色中。
陸皖晚還沒回過神來。外面很快就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領頭的守軍打馬近前。舉著火把到了茅舍前,四下找了一圈,又瞥了一眼陸皖晚,毫無收穫地走了。
待到人都走了乾淨。陸皖晚才大大出了口氣,搖搖晃晃地走到床上坐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湘君。但此時此刻,她還能信誰呢。哪怕只有一絲離開的希望,她也要牢牢抓住。
後面的幾日,陸皖晚每晚都睡不安穩,每日的飲食也是糟透了,接連好幾日都沒有乾淨的清水梳洗,她覺得自己簡直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守軍每日都會到茅舍前面轉悠一圈,順帶將周圍仔仔細細地檢查一番。
陸皖晚抬頭看了看天,雨季應該就快要來了,這地方再待下去會無法住人的。
這一日天快黑時,守軍又出現了,這次他們一隊人馬停在了茅舍前沒急著走。領隊之人下了馬朝茅舍而來,手中託著一個漆盤,其上盛放著精巧的青銅酒爵。
另有二人上前,分左右按住陸皖晚的肩胛手臂。
那領頭的守軍此刻手中已經端上酒爵,走到了她跟前,重重嘆息一聲,眼底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不忍:“姑娘也莫要怪我們,誰叫您冥頑不靈呢,陳老已是失了耐心。”
說完他一手抬起陸皖晚下巴,將酒爵抵在了她的唇邊。
陸皖晚緊抿著唇,一直渙散的思緒愈發飄忽。
她從前只是個卑微不過的小人物罷了,前生那般悽慘的死去,重生已是將近十年,從迴避到迎難而上,為了生存無時無刻不再掙扎,她曾經有機會成為最頂端的一員,擺弄天下大局。可最終,她終究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救不了想救的,改變不了想改變的,企盼不了可企盼的。
這些年她迷茫過,彷徨過,跌跌撞撞,走過彎路,愛過人也被人愛過。一面為了生存在這世間苦苦掙扎,一面又因為這個靈魂而不願屈服這世間的規則。
怨責於被.操縱的生活,期望著自由,可為了這份自由自己又何嘗沒有操縱過別人?何嘗沒有利用過別人?一面不願變成別人手裡的人,一面將別人變成自己手裡的模樣。她又算得上什麼好人?
莊周夢蝶,一夢浮生。究竟重生是對的,還是錯的,究竟是她改變了命運,還是命運改變了她?究竟是現在身在夢中,還是心中的世界才是南柯一夢?
陸皖晚閉上雙眼,嘴唇被用力捏開,那杯酒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守軍的手一順她脖子,她便嚥了下去,竟是輕車熟路的架勢。
陸皖晚雖是死過一次的人,但這一世面臨死亡竟然出奇的平靜。
人之將死,忽然沒有了怨責,沒有了企盼,沒有了一切情緒,無慾亦無恨,無怨亦無怖。
唯有可以慶幸的是,還好平安沒有在她身邊,還好孟飛揚已經走了,不會為她的死而難過……
如果她從未來過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