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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這還了得,找那小子算賬去。說完拉起丫頭就奔新郎家來。她們到時洞房裡還亮著燈,新郎正拿著一把小刀從他那惹禍的東西上面往下刮油漆。丈母孃闖進來,一眼就看出端倪,勃然大怒,好你個王八羔子,膽都讓你給幹破了,你還在這兒削尖啊!可東講到這兒,嗄然而止。繼而號子裡笑聲四起,亂作一團。看守聞聲而到,用警棍使勁敲擊號門,並伴以惡聲的訓斥才將笑鬧聲鎮壓下來。靜了靜後號頭崔老大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這姓秦的小子講得還真有點味道,這麼著吧,罰老白到門口去望風,看守來了就咳嗽一聲,讓這姓秦的接著給咱們講樂子。眾人皆說好。從那天開始,每天晚上到了規定的熄燈時間後,當天值日的就會有一人到門口望風,由可東講上一到二小時的樂子故事。好在秦可東入獄前受的教育比較好,讀的書也多,竟也能講不竭說不斷。獄友們也逐漸聽上了癮,不論可東講什麼他們都願意聽,從岳飛、宋江,到老舍先生的祥子,再到老托爾斯泰的安娜和聶赫留朵夫,多年來沉積在可東記憶深處的許許多多鮮活的人物如今都活躍開來,粉墨登場。可東再時不時地加上點令人捧腹的所謂成人故事,葷素搭配,雅俗共存,使得號子裡成了說書場、故事堂。有時,一個故事講吓來,要耗去半個月的時光。
就這樣,秦可東在獄中的生活也不算太難捱,在他講故事的同時,也等於將他以前讀過的書又重新溫習一遍,而且還要時常地現編現講一些吊胃口的故事。取悅了別人,也充實著自己。在號子裡的身價和地位也越來越高,和號頭崔老大的關係也處得融洽起來。
二
崔老大姓崔名建國,三十來歲,膀大腰圓地,家住農村,犯的也是傷害罪。事由很簡單也很常見:他出外打工,俊俏的媳婦在家被村支書欺負了。他回來聽過媳婦的哭訴什麼也沒說,晚上整了一桌子菜,又讓媳婦將那個鳥支書請來,幾巡酒過後,崔建國到外面取回根麻繩,結結實實地將支書給綁了,然後又不緊不慢地脫去支書的褲子,伴隨著支書的鬼哭狼嚎,只一刀就將他給閹了。判刑七年,法不容情啊!
有一段時間,已經和崔老大關係很不錯了的秦可東發現他的牢頭情緒很不好,整天兩恨發直,哀聲嘆氣個沒完,就問他怎麼回事。崔老大說前幾天媳婦來探監時說他們三歲的兒子快不行了。崔的媳婦可東見過,一臉的風霜,看上去足有四十歲的模樣,可想她生活的艱辛。孩子得的是先天性心臟病,這種病越早手術越好。但上哪去找錢呢,打官司時家裡已傾家蕩產,東挪西借的手術費還有六千元的缺口,這讓當爹的崔老大能不急嗎。可東就問崔老大想怎麼辦。悶了半天,崔老大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逃。嚇了可東一跳。後來可東又問,逃了又能怎樣?崔老大兩眼看著地面,整錢,治病。可東當然知道這整錢二字意味著什麼,不禁又一心驚。轉念一想又問道,可你怎麼出去呀。見四下無人,崔老大從褲兜裡掏出攥緊的手攤開來給可東看,兩眼堅定地望著可東。只見他的手心裡有一顆生了鏽的二寸多長的鐵釘。見可東滿臉的疑惑,崔老大說,幫我把它吞下去,然後我自有辦法。可東又嚇了一跳,同時心裡一緊,也馬上明白了崔老大的用意,疾手奪過那顆鐵釘,使勁扔出去很遠。崔老大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剛才還充滿請求的雙目中,逐漸瀰漫上一層淚光。可東說,就算你吞了它又能怎樣,住進醫院又能怎樣,跑出去又能怎樣,整到錢後又能怎樣,你才三十來歲呀,無論如何不能這麼做。隔了一會兒可東又說,無論如何不能這麼做!崔老大依舊是不動不吭,接下來是兩個人的沉默,沉默後各自散去。晚上臨熄燈前,可東來到崔老大身邊坐下來,遞給他一張紙一支筆,說將你家的地址寫下來吧。見崔老大不解地望著他,可東說,這麼看著我幹嘛,讓你寫你就寫吧。還有就是你要記住,你兒子的事包在我身上,請你相信我,以後千萬別再胡思亂想。說這些時可東很平靜。接過崔老大寫過地址的紙片後,可東微微一笑,重重地拍了一下崔老大的肩膀,說請你相信我,別幹傻事。
接下來的日子對崔老大來說是很難熬的。可東整天圍在他身邊轉,逗他開心,防著他幹傻事,卻絕口不提他孩子的病。有時他試探著向可東提起這事,也被他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頭叉開。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了,逼著可東問究竟。可東只是微微一笑,說快了。問快什麼呀?他還是笑,然後走開。二十多天後,又一個探視日到了。崔老大眼睜睜地看著同號的人被一個個叫出去,他的媳婦卻沒有來。把崔老大急得跟什麼似的。坐著、站著,怎麼都不舒服。一小時過去了,二小時過去了,有些被探視的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