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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也無所謂。
真的無所謂嗎?
艾默睜著眼睛空洞望著天花板,眼前心底,無數景象掠過。
是不是真的來不及了,真的什麼也不能做了?
艾默死死咬住唇,眼角滲出淚光。
是她太沒有用,還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來得及,卻已經要失去它了……失去它,失去一切、連同未解的謎團、未償的心願,自己的書稿……難道真的要就此結束?
那些人,那些故事,還沒有來得及被後世所知曉。
如果真讓一切就此結束,往日真相便真的被永久掩埋,那些人的痕跡,也就被永久抹去了。
他們所蒙受的不公正,將在她的眼前再次重演。
艾默坐起身來,長髮披散,臉色蒼白,眼裡卻有決絕不顧的光芒。
這一切,不能就這樣結束,
縱然只是螳臂之力,也要試一試——這念頭從心底萌發,像一顆燃燒的種子,將絕望無助通通燒盡,令她重新有了面對這突如其來打擊的勇氣。
艾默起床梳洗,收拾行李,將日記本與稿紙一一收好。
有條不紊地做著一切,心情平靜,頭腦清晰,無比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當年一把大火,可以將前塵化作灰燼,令他們的身影永遠停留在那一年。
如今一座廢宅,是他們留下的僅有印記,如果連這座房子也被拆除,他們最後的痕跡也將被抹去。難道說,萬千風流,熬過了時光的侵蝕,卻敵不過後人的斧錘?
艾默咬唇,最後將日記本輕輕放入箱子,拉上行李箱拉鍊。
拉開房間的門,艾默深吸一口氣,對心中那一抹身影默默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它就這麼被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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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四天過去,只是枯坐在接待室裡,登記、等待、離開,再沒有任何結果。
從當地到省城,艾默馬不停蹄走遍了相關主管部門,不是被拒之門外就是止步於登記室,最客氣的也無非聽她說了十分鐘,看了她帶去的資料,登記下她反映的問題,便客氣地請她回去等待。
艾默不死心,又挨家挨家尋找當地媒體、報社、電視臺、廣播電臺、甚至雜誌社……媒體對此稍微有些興趣,有家不報社的主編看了她帶去的圖片,不無遺憾地說——資料太少了,僅僅只是一座民國時期就被燒燬的廢墟,恐怕不具備什麼意義,如果要說有什麼重要事件或人物與之相關,從目前所知來看,也只是一個早期軍閥的別墅,談不上太大研究價值。
艾默氣急語塞,怔了片刻,反問那主編,“如果你認為沒有價值,那請問,你知道這位督軍是誰,又知道他做過些什麼事情嗎?”主編笑著搖頭,“對不起,民國曆史我不在行,但我知道舊中國的大小督軍多不勝數,按功過來定義,都算是反動軍閥。你說的那座房子如果是偉人故居,還值得保護,一般名人故居破敗的多不勝數,根本維護不過來,一個軍閥住過的舊房子,還燒成了廢墟,拆掉其實也是正常的。”
看著艾默怒極發白的臉,主編稍微緩和了一點語氣,“要不你再多收集點資料,如果確實能證明那座房子是有保護價值的,我們也願意向管理部門呼籲……。”
艾默一語不發地盯著他。
被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用悲哀目光久久盯住,這滋味讓主編有點不安。他笑了笑,掏出名片遞給艾默,“這樣吧,我把聯絡方式留給你,你有更多的想法可以隨時找我談。”
她的回答卻是風牛馬不相及,“誰給你的定義?”
“你說什麼?”主編愕然。
“反動軍閥,這是哪來的結論,誰給你這個定義了?”她緊緊盯著他,好像驟然間結下深仇大怨。主編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艾小姐,歷史人物的功過不是由我來判斷的,這個問題我也不想和你辯論。總之先就這樣吧,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主編下逐客令。
艾默頭也不回走出辦公室,走出報社廈門,茫然站在省城繁華的街頭,黃昏時分,車流如織,天色還沒有轉黑,繽紛的霓虹燈已迫不及待開始閃亮。
三月的風,吹在臉上涼絲絲的,艾默將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慢慢走過長街。
匆匆歸家的人們擦身而過,疲憊的臉上亦有一整天漂泊結束的釋然。
等在路口的紅綠燈下,混雜在人群中,艾默一仰頭,眼淚不可遏止地落下。
漠然的人叢中,誰也沒有心思關注旁人,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