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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先生莫非有買字之意?”若虛道:“斯文同骨肉,你可引我進去看他。”店主引至客房,指著道:“那病不死的一個殭屍就是!”若虛近前一看,見這大漢身長九尺,濃眉大眼,面黑無須,憔悴如柴。頭枕兩隻竹節鋼鞭,懨懨而臥,病在床上,灰塵勃勃裹體,衣中穢跡淋淋。若虛見了,心中悽慘,叫聲:“仁兄!奈何遭此重厄?”那大漢睜開二目,將若虛一看,掙起身來,卻又衣不遮體,仍然坐在床上,問道:“兄長何人?”若虛曰:“弟乃湖廣黃州府西陵縣人氏,姓朱名若虛。適在街上行遊,見兄臺書法高明,特來相訪。請問兄臺尊姓大名?”壯士答曰:“小弟乃山東麻衣縣人氏,姓尉遲名恭,字敬德,外號心田。在家務農為業,蒙地方官擢我孝廉,上京候選。到了京都,卻又思回鄉裡,來經此地,投親不遇,陡遭疫症,病了二月有餘。這店家又不時絮聒,無可如何,只得寫兩行草字,不期有辱尊駕,一見如故,少舒我胸中之氣。”若虛聽了,撫慰道:“天之馭人,將欲亨之,必先困之。公今受此大厄,必成重器。兄臺若不棄,可同我回寓中養病若何?”尉遲恭曰:“小弟這樣光景,豈不有辱尊駕?”若虛道:“你我志同道合,何出小人之言?請少待片時,小弟即來邀請?”若虛道罷,他就出店而回。那店家又驚又喜,尉遲恭卻不〔以〕為意。
過了兩個時辰,不見人來,那店主不住的在門前觀望,就向著尉遲恭說道:“我看這個人說話,過於容易,自然是個不誠實的人,況他是湖廣,你是山東,又非親非故,豈肯纏你這個病鬼?快快與我出去,我只當遇著一個強人,偷了十兩銀子去了的。”尉遲恭婉言答道:“大丈夫不甘受人憐,又不肯輕受人恩。此人果是豪傑之士,自然疏財仗義,言信行果;若是鄙細小人,我也只當未遇著他的,來之不喜,去之不憂。”店家大怒道:“你空著兩手,長在我店中,吃了我百十餐飯,就把你身上的皮都剝下來,也不夠算到茶錢。快快與我出去罷!”尉遲恭將欲開言,抬頭看見若虛進來,卻不作聲。那店家滿臉怒氣,回頭見了若虛,也不做聲。若虛心中明白,就賠著笑臉說道:“小弟回寓,因伴僕閒遊去了,所以來遲,二位休怪。”便問店主道:“尉遲兄飯錢共該多少?”店家道:“他來店中,共有八十天,就該九兩六錢。”若虛將銀子還了,又叫尉遲恭取出當票,命李福到當店中,將衣服行李逐一取出,尉遲起來沐浴更衣。店家說道:“請二位老爺到客堂拜茶。”若虛年長,尉遲恭年幼,依次而坐。店家排上茶來,掇出果盒,七八樣糕餅茶食。二人飲了兩杯茶,店家又獻上酒來,對著若虛說道:“小人在此開店二十餘年,從來未見朱老爺這般仗義。”又向尉遲恭說道:“小人肉眼無珠,往日言語唐突,祈尉遲老爺海涵。小人店中有事,不能奉陪二位老爺,寬飲幾杯。”店家說罷,退出去了。尉遲恭道:“弟與兄平日參商,今朝萍水,受此大恩,何以為報?”若虛道:“人生在世,方便第一,力到便行,何敢望報!賢弟若不受此重厄,叫愚兄往何處來會你?此係天緣,不可不賀。”二人說至此處,大笑不止。
若虛命李福代尉遲恭背了行李,尉遲恭自己提著鋼鞭,辭了店主,隨若虛回寓,又設酒相賀。尉遲恭因久病新愈,多飲了幾杯,就昏昏欲睡。若虛尋思:此人日後必是朝中柱石,待他病好,將他薦往越府,也不負吾師囑託,遂與尉遲恭在朱仙鎮住了一月有餘。一日,尉遲恭對若虛曰:“弟受兄長如此大恩,殺身難報,欲與兄長結為兄弟,訂生死之交,不知兄意若何?”若虛提筆曰:男兒重義氣,何用結生死。
意氣果相投,生死不可易。
莫學塵世子,訂盟稱莫逆。
一朝時勢改,相見不相識。
尉遲恭觀了此語,拜服其論。
一日,二人遊於東郊,偶然風雨大振,二人衣衫皆溼,尉遲神色不變。若虛曰:“迅雷風烈必變,然則聖人亦畏之乎?”恭曰:“聖人敬之也,非畏之也。君子畏青天,不畏雷霆;小人畏雷霆,不畏青天。畏雷霆者,畏眾人之口;畏青天者,畏自己之心。己心不畏,天且不懼,況雷霆乎!”若虛甚服其論。又一日,若虛言君子趨吉避凶,是循天理之正,順人事之宜。尉遲恭曰:“謂循天理則必吉,則比干不見殺,伯夷不見餓,三閭大夫不見放。范增陷身於項羽,不失為傑士;武侯折兵於祈山,不失為草臣。君子盡人事,循天理,至若吉凶禍福,何足以計心哉!”若虛嘆曰:“真傑士之語也。”又過了數日,若虛道:“男子志在四方者,當以功名為重。賢弟仍回京都,到越王府中,持我手書,去見李靖,必有推薦之處。我也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