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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子。她怕!
以往,每天早晨,她總是在這裡、在這個鏡子前,帶著自戀的心理,對著鏡中的自己,上下左右端詳。這是一個美麗的世上少有的臉蛋,這是一頭令人羨慕的黑髮。一天走在街上,一家廣告公司的經理看見了她,再三動員她去作美髮模特兒。她毅然拒絕了。她在鏡前,稍作打扮,略施薄彩,就像一個仙女般走出門、走向金石公司。有時,陽昆看見她這一身打扮,也心旌盪漾,非要擁抱、非要……每每這時,她就看錶,就以時間來不及了推脫。其實,她何常不想滿足自己的丈夫?何常不想讓情之所至,浪漫浪漫?陽昆總是悻悻地嫉妒:“不准你打扮得這樣漂亮出去,盡給別人看!”“我是給你增光,人家會說,陽昆那老婆還行!”“有多少人認得我陽昆?”“我在公司工作,不講究一點還行?我們的劉總就特講究。何況你自己穿戴整齊也是對自己、對別人的尊重。”“我也來整齊整齊。”“你早就該了。我給你說過多少次,就是不聽。一個大學老師,形象挺重要,我給你買的領帶、西裝……你就是不穿。”“我打扮出來了,後面有一大串女學生,怎麼辦?”“那是我的驕傲。”……
可是,如今,自己卻成了這樣……她本來想整理一下頭髮,化一個淡妝,儘管不去上班,但整整容,振作精神還是需要的。但是,她已經沒有了情緒、沒有了勇氣!她不敢面對那個鏡中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自己,急忙關了燈,幾步走出來,走到客廳,頹然地坐在沙發上,背靠著腰墊,喘著粗氣,兩眼空洞地看著吊燈發呆。
走了、都走了。只有十二三平方米的客廳突然變得寬敞起來,空蕩蕩的,沒有了笑語聲聲,沒有了梅子的奶聲奶氣,沒有了陽昆的磁性的聲音,沒有了梅子的折騰調皮,沒有了陽昆的高大身影……
她就這樣呆呆地坐著,思想的機器似乎沒有了潤滑油,那轉動的齒輪就停止在昨晚上、不,確切地說是今天零晨的客廳裡:
晚報記者仲秋送她回來後就告辭了,陽昆將她扶進來,扶到這個沙發上坐下,一邊問一邊端來一杯橘子汁:“怎麼啦?”
“嗚……”她大聲哭了起來。
“究竟什麼事,你說!”陽昆用紙巾給她揩著淚,“這麼夜深了……”
“昆……”她沉重地哭著叫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只是重重地抽泣。陽昆不知說什麼好,只在一邊搓著手,靜靜地坐著,任她哭泣。過了好一會兒,一凡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陽昆:“我、我遇到了壞人……”
“我叫你打電話讓我來接你,你就是不聽!”
“全靠那個記者,他騎摩托車經過……”
“抓住了壞人沒有?”
“他一邊打‘110’一邊騎摩托車追,當然跑不脫。”
從她回來,他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那凌亂的頭髮,那撕爛了的衣裙……他不敢朝那方面去想。但又想知道,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陽昆預感的東西是一口井,他不願那口井真的出現,將他吞噬。他小心翼翼地圍著那口心中預感的井饒圈子,試探著問:“被搶了多少?”
李一凡搖搖頭。
“什麼都沒有被搶?”
李一凡點點頭,隔了一會兒又搖搖頭。
陽昆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跳加快,血流加速,手背上的血管也凸現出來了。客廳裡靜悄悄的,聽得見二人的心跳、呼吸。一凡微微扭過頭,看著陽昆:“昆,我……”她終於沒有勇氣說下去。
“你說嘛!”
“我怕你受不了。”
“有什麼,砍頭也只有碗大個疤。”陽昆在潛意識裡看見了那口井已經從遠方以很快的速度滑到了他腳邊,迴避是迴避不了啦,躲是躲不了的,乾脆就讓它來吧!他吞了一口唾沫,出了一口粗氣,勾著頭說,“我受得了!”
“我、我,”一凡咬了咬牙關,把那幾個字從胸腔裡壓出來,“我被壞人糟蹋了!”
“什麼?”陽昆幾乎跳了起來。儘管剛才他已在腦袋裡把被搶、被打、遭車禍、挨誤傷、摔到施工挖的坑裡、掉進被人偷了鐵蓋的窨井裡等各種可能的情況過了幾遍,就沒有想到被壞人強姦。不,腦袋裡曾經有過一閃念:是不是被……但他不敢想下去!自己的老婆被強姦,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情景!那就猶如面對深淵、面對荒原、面對世界末日、面對屠刀和刑場!他不敢。他也從來沒有這種思想準備。儘管傳媒三天兩頭都在披露這方面的新聞,他認為那是別人,這種災禍不會也不應該落在知書識理、待人友好、慊慊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