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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調會場紀律,他們就在我這裡呆了一會兒。總裁弟弟叫他什麼總喲,我記不起來了。反正那弟弟說:‘我老姐脾氣怪,這個時候你去找她,能幹成的都幹不成。’那經理說:‘處座,你高!我們走。今晚上再說。’這時,找你的電話就來了。”
劉枚大腦裡的機器加速運轉:鯤鵬公司的經理,高大、肥胖……那不就是人稱胖子的龐貲嗎?他來幹什麼?而且還和總裁的弟弟一道來。這一年來,市裡是有人為金石公司享受一部分計劃指標在背後嘀咕:“這種好處哪有一家獨吃的道理?都什麼時代了?”“既然是市場經濟,就應該在同一個條件下競爭,憑什麼她要享受那種優惠?”“計劃經濟的蛋糕要每個都吃一點,這才公平。”“管他的喲,大家都來爭嘛!只要市場經濟這政策不變,我不信她會吃一輩子。”記得丁副書記也對劉枚講過:“你們公司有那份指標是福份。人家都盯著哩。有不少人都向我反映了。一定要幹好,不要人家說你們是靠那指標在生存、在贏利。還有就是北京那面,一定要搞好關係,不要出現什麼閃失!”如今,龐貲居然直接到北京、到總公司來了,還將總裁的在市委組織部工作的弟弟也搬動了。能量真不小!
劉枚心亂如麻。要不是那邊衛璧輝在講話,她真想坐下來和田主任聊聊。可是不行!回到會場,還沒有坐下,在講話的衛總裁甩過來一句硬梆梆的話:“劉總,劉枚同志,你有什麼意見?”
劉枚被這句話打木了,好一陣才復甦過來,回應了兩個字:“沒有。”
“那你是聽過了?”
“沒有。”
“沒有?”衛璧輝故意頓了一下,一張臉拉得老長,並且佈滿了陰雲,拿起杯子邊喝邊說,“我講了國際形勢、講了WTO、講了公司的發展態勢以及應對的措施,就沒有看見你呢?”
在眾目睽睽下,劉枚的雙頰倏地變紅了,猶如經霜後的柿子。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硬著頭皮為自己解釋:“衛總裁,對不起,我剛才有急事。”
“急事,在坐的哪個沒有急事?會議一開始我講的,或者說給各位打的招呼,再說直白一點,向各位請求的,你都忘了。我們三十多個公司的經理就你最忙,人家都閒?剛一開會急事就來了。我呀,凡參加部委的會,甚至國務院召開的會,就是天大的事,我也不管、也不敢去管。在中央工作,不比你們地方,自由散漫的。重要的沒聽到,到時又來問。呃,問還算好的。自以為是,不聽不問,胡整一通,影響工作。可以說,為了事業、為了公司的發展,一天到黑,我是操爛了心的。”
劉枚有點聽不下去了。這話不是對她一個人說的,有殺雞嚇猴的味道。她已鎮靜下來,並且自己拉開凳子坐下了。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個大市的公司經理,在市裡也算是個人物。此時卻受到這般奚落,她覺得面子掛不住了。何況自己並不是沒有理由。要不是為了公司,為了那指標,她真想憤然離開,從此不再走進這棟大樓,不再看見她那張反覆無常、翻臉不認人的老臉,甚至屙尿也不朝這個方向!不說作為一名黨員領導幹部,就是一個普通幹部都不應該這樣對待下級。何況你還有人質在市裡!我也沒有少送禮物,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啊……劉枚想到此,挺起胸,昂起頭,正視著總裁說:“是丁書記找我。”
衛璧輝雙眼盯著在眾目睽睽下敢於還嘴的劉枚,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哪個丁書記?”
“我們市裡的,”劉枚腦子裡飛快一轉,突然丟擲一句,“你也認識。去年,為賀處長……”
這可是一匹“臥槽馬”!衛總裁被“將”得輕輕地“啊”了一聲,臉上顯出莫名其妙的神色,眼睛眨巴了兩下,嘴唇動了動:“丁書記,他來北京了?”
“沒有。”劉枚一聽,衛總裁是在對自己問丁書記,心裡一下舒坦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在電話上到處找我,著急得很。”
“什麼事?”這三個字溜出嘴邊後,衛璧輝才發覺欠妥,馬上轉了話題,“你為啥不早說?”
“我也不知道,只說市裡有急事找,我以為二三分鐘就完了,誰知……”劉枚突然覺得輕鬆和內心的滿足,市裡的書記都要找我,而且急如星火地找到這裡了。你衛璧輝、還有周圍的經理們該知道我劉某人在市裡的地位。
衛璧輝沒再說什麼,用“我們繼續”給自己下了臺階。已經講了兩個多小時的衛總裁還自我感覺良好,仍在滔滔不絕地高談宏論。矩形桌周圍的經理們還在堅持聽、堅持記。只有劉枚心亂如麻,沒有聽進去,手中那支看似在記事本上不停地寫的筆,卻從筆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