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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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quot；為什麼；為什麼；我想看你；我想吻你。&quot；

新郎：&quot；別這樣；別這樣；親愛的；如果你愛我；你就別動那塊頭巾。&quot；

新娘哭著央求闐；&quot；我只看你一眼；我只吻你一下。&quot；

新郎沒法阻止新娘；新娘掀開了新郎的頭巾。&quot；轟&quot；的一聲巨響；新郎變成了一名面容猙獰的魔鬼；新娘當場嚇昏了。魔鬼拼命地摟著新娘；不停地呼喚她的名字；但她再也沒有醒來。魔鬼哭了；有顆淚水滴落到了新娘的眼睛裡；小竹屋一下子著火了；魔鬼使勁地抱住新娘；想往水裡跳；但怎麼也抱不動；火越燒越猛；魔鬼死死地抱著新娘不放。。。。。。

淵明在惡夢中驚醒；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溼了；如水裡撈起來一般；整個宿舍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放假快有一週了。淵明下床拉亮了電燈；頓時整幢宿舍樓亮起了一點燈火；彷彿廣袤無垠的大海上點燃了一枚燈塔。他從壁櫃裡取出了一面大鏡子；想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仔仔細細地端詳一下自己的&quot；真面目&quot；。鏡子平放在寫字檯上；他閉上眼睛；慢慢地將臉向鏡子靠近；他隱約感覺到玻璃鏡片的絲絲涼氣和鏡子內的微弱的反光了；這似乎成了一項隆重的&quot；觀容&quot；儀式；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了；比首長給自己佩戴軍功章時還要激動。他此刻的大腦已經徹底想不起自己的尊容了；是美是醜；還是令人可怕。臉對著鏡子已經很長時間了；他聽到樓下有隻蟋蟀間斷性的鳴叫了三次；但就是遲遲不敢將眼睛睜一；珠作用真是太偉大了；假如人人都看不見東西了；那麼人間就沒有慈遐善目的神仙和麵容猙獰的魔鬼之分了。他眼前浮現出一張張親人的臉；包括去世四載的外祖父的臉；他們是那麼和藹；端莊；他突然覺得自己肯定也很漂亮；本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他沒有理由比別人醜陋。他的腦海中最終浮現出了辛夷的臉；是一張誇張了的臉；五官中的每一官都是那麼勻稱又恰到好處。他發現自己又流淚了；&quot；一眼定乾坤啊！&quot；終於；淵明睜開了眼睛。

其實他發現自己並不是魔鬼；只比別人的臉上多了幾處&quot；標記&quot；；許多人看不順眼而已；假如一出生每個人臉上都有這種&quot；痕跡&quot；；那麼這種樣子就該稱為漂亮了。&quot；傷疤是男人的勳章&quot；淵明徹底輕鬆了；他的精神從未有過的振奮；如果說教導員那次找他談心是給淵明增強了&quot；抗體&quot；；那麼這一個&quot；觀容&quot；使他自己擁有了&quot；抗原&quot；；對外界&quot；細菌&quot；能夠抵禦自如了。淵明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辛夷；但他每時每刻又都為那封&quot；絕交信&quot；替自己拍手叫好；對自己舉措深表滿意。人為這麼怪；雖然明白了&quot；傷疤是男人的勳章&quot；；但無形之中腦海中又會出現&quot；配不上；配得上&quot；；&quot；合適；不合適&quot；這種不成文的標準；淵明早已把自己擋在了辛夷選擇男孩的那一類標準之外。他愛辛夷；但正因為愛；所以要與她分手。

淵明失眠了。

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四系的學生宿舍樓裡只有淵明一個人。本來每天必須有名幹部在系裡值班的；因為有淵明在；幹部就很少過來了；偶爾打個電話來詢問一下；有時也請淵明去家裡喝上幾杯。

中原的夏日既悶又熱；淵明喜歡呆在水房裡。教導員幾乎天天打電話請淵明去他家吃飯；淵明一次也沒去。他吃泡麵真的吃上了癮；一箱&quot；幸運&quot；泡麵快見底了；可放在桌上的幾本教課書他還沒翻過一頁。他在幹什麼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水房裡也太悶了；淵明把整個下身都浸在了水桶裡；依舊不覺得涼快；他額頭的一大滴汗珠打溼了稿紙；剛寫的幾個字頓時模糊開來。淵明乾脆收住筆；合攏稿紙；將一大桶水舉過頭頂；把自己打扮成了&quot；落湯雞&quot；。

他提了只足球；一口氣跑到了大操場；才不到十天；操場上的草坪足足長高了半尺。他光著背；套上一個大褲衩漫無目的地跟著足球滿場跑；惡毒的日頭曬得他滿體通紅；身上一條條燒傷的疤痕在陽光下格外注目；顯示出一種野性和粗曠的底韻。淵明儘量把球踢到半空高；然後等球落地前；再不失時機地補上一腳；他的腳法並不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