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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為別人著想了。”
許三多:“你不是別人。”
史今呆呆地看著很近的天花板,這真是份很沉重的友情。
“明天你請個假吧……去送老馬……你是他帶出的最後一個兵,跟別人不一樣。”
許三多:“我有臉見他嗎?”
史今:“現在有臉了,你現在是能為別人著想的人。現在快睡。”
許三多點點頭,他合上眼睛,從輕輕動著的嘴唇能看出他在數著坦克讓自己入睡。
那天忽然為我的人生找到一個目標,我的成績決定班長的去留,班長的前途由我決定,這讓我覺得……榮幸。這是我到七連找到的第一個意義。
有意義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有意義。
早上,七連的兵正在水房裡洗臉刷牙,伍六一就把許三多叫走了。倆人往過道去,走過那兩面旗,直走到過道盡頭,那是個沒人的所在。伍六一立定,就看看窗外,然後猛地回過身來,許三多下意識地閃躲。
伍六一惡聲惡氣地說:“許三多,你以後不要在大晚上跟班長說那些事好不好?”
“吵著你睡覺啦?”
“你在害他。”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要是他們知道了非揍我不行。”
伍六一瞪著許三多,後者拙劣地表示著友誼,但前者實在不屑於接受這種友誼。 “不是為你好。我討厭你。”
史今拿著什麼從水房出來,看見兩人,過來。“你們在幹嗎?”
伍六一:“跟他我能幹嗎?”
史今笑了笑,並且經過昨晚的事,他不大打算近期能看到伍六一的好臉。
史今把手上東西伸過來,是把電動剃鬚刀。“去送你班長,注意軍容。刮刮你嘴上的小毛毛,許三多長鬍子啦。”
許三多新奇地接過來,這東西對個沒刮過鬍子的人來說很有些人生歷程的意味。
伍六一:“他媽的,叫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害得……”
許三多:“怎麼用啊?”
史今:“我教你。”
伍六一一句話沒完,叫兩人置若罔聞地晾在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看了看史今頭並頭在教許三多剃鬚刀的使用,哼了聲走開。
史今在軍容鏡裡整理著自己的軍容,他今天穿著常服,對長期在訓練場上的七連來說,那是難得一穿的衣服。他的表情有些傷感。
一輛泥濘的戰車停在修理場上,用高壓水龍頭沖洗,噴得也是霓光萬道。許三多匆匆走過,他已經換下了迷彩,穿上了常服,這就是史今所說的衣衫光鮮。史今在操場的另一邊,不止他一個,多了許多從沒出現過計程車官,不說話,但很有默契,在某個連隊宿舍稍等一下,就又會出來一個加入他們。當人數接近一個加強班時他們就走向團大門,這是一個奇怪的佇列,這麼多各連隊計程車官們走在一起,那個隨意拉出來的佇列絕不同於平時的作訓佇列。
每個人都沉默,傷感,莊嚴。
團長王慶瑞從自己的窗戶裡看著這個佇列。
三連指導員何紅濤掐掉手上的煙,看著這個佇列。
一輛拖拉機停在路邊,幾個兵下來,那是荒原上的五班傾巢而出了,老馬、老魏、李夢、薛林全部都有。老馬的行李是別人幫著拿的,他下車就看著遠遠的團部大院發呆。
薛林說:“進去看。”
老馬打算轉身走開:“不了,在草原上待久了,不習慣了。”
李夢眼睛尖:“那隊兵走得怪怪的。”
老馬回過身,看見史今他們的那個佇列走過來,並不出大門,自覺地在團大門內站成了橫隊。老馬的神情變得很怪,又感傷又嗟懷的,忽然大聲吸了吸鼻子。
“敬禮!”佇列裡都是各先鋒連隊裡的佼佼者,那個齊刷刷如一人的軍禮絕不是五班的拖泥帶水可以比的,老馬身子都震了一下,拖拖沓沓地還禮。
薛林問:“搞什麼?”
“都是我帶出來的……我帶出來的兵。”老馬又仔細看了看那些臉,他實在不是個多優秀的軍人,這時候都看不出什麼莊嚴來,倒是很透著家常。然後意興闌珊地嘆了一口氣:“走吧。”
他嘴裡輕輕吐出兩字,那是對那隊人的再見。
然後轉身,走,那三個又張望了一眼,蔫蔫地跟著。
史今等筆挺地峙立,他們這樣送走了一個班長。
老馬卻說不看了不看了。最後掉頭真的走了,另外三個,只好蔫蔫地跟在後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