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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像個終於找回家的迷路孩子。
“別說了……我知道。”何紅濤怔忡著,又在老馬肩上拍了兩下,“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努力……我會努力的。”
老馬低著頭,他不知道會發生好或壞,他甚至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最後他從眼角瞟見在窗外窺探的許三多。
老馬心情很沉重地看著指導員遠去的一溜煙塵。幾個人簇擁在他身邊。
回過頭來,茫然若失,看著那幾個。
李夢笑著,現在他以功臣自居:“指導員說什麼啦?”
薛林:“知道是好事,說出來聽聽。”
“我去整整咱們那路。”老馬顧自拿了工具就走,那幾個茫然互瞪了一眼,跟著。在這荒漠中芝麻大的事也要變了西瓜,何況是這樣一件絕對大過西瓜的事。
今天五班的群益活動搞得很沒趣,因為沒一個人的心思在那條路上,老馬心事重重,那幾個則有一種窺私者的惡趣。許三多是個例外,他一般情況下都是例外。
老馬又給路邊的花苗鬆了鬆土,終於罷手扔鎬。
老馬:“許三多,你留下……其他人去整飯。”
每個人走的時候都很驚訝,每個人看許三多的眼神都帶了幾分猜疑之意,而那種眼神是他們在和許三多最對立的時候也沒有過的。
老馬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許三多的心思仍遊移在那條路上,對他來說這路是永不完整的,永遠有可以修繕之處。
老馬:“三多你別弄了,過來坐下……陪我坐會兒。”
許三多一時有些啞然,因為他還很少被人用這兩字稱呼過,但這種又親切又尊重的感覺是很好的,許三多不再倒騰他的路面,在老馬身邊坐下。
老馬:“一個你以為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忽然變成了公有的……不,我是說忽然成了晉升之階,忽然那一下子……味道全變了。”
許三多很茫然,他看說話的人,說話的人比他更茫然。“班長,你想告訴我什麼?”
老馬:“如果……如果人們以後說這條路是班長抓起來的,你會不會有意見?”
許三多:“是你抓起來的呀!”
老馬:“其實我在這個事裡邊是受教育的物件,你知道嗎?”
許三多甩出了他這輩子說得最利落的三個字:“不知道。”
老馬:“其實路是你修出來的,一條路,不光是走的路,也是大傢伙心裡的一條出路,許三多。”
許三多深為疑惑也深為懷疑:“不是吧?”
老馬:“但是,為了樹典型,集體的榮譽得找出一個人來代表……說白了,就是大家乾的事情歸功於一個人,你明白嗎?”
許三多:“不明白。班長我不明白,你再給我說說。”
老馬只好又嘆了口氣“班長也不明白……叫班長,不是說他什麼都明白。班�長……班�長只是不喜歡這樣……味道變了。”
老馬呆呆看著天,已經垂暮了。
李夢幾個正在交頭接耳,看許三多進來,那種住嘴和防備是不約而同的事情。
薛林:“三多子回來啦?”
又是個少見的稱謂,讓許三多覺得陌生,他點點頭,去整老魏有點亂的被褥。
老魏忙搶過來:“我來,我來就行啦!”
許三多忽然歡喜地嚷嚷起來:“現在是電視時間啦!”
他開了電視,放下幾張馬紮,而後期待地回頭看了看。
那幾個正悄悄地出去,當許三多的失望之色剛浮上臉,李夢又躡著手腳跑回來。
李夢:“路是班長修的,知道嗎?”
“知道。”他垂了頭,也沒看那雪花滿天的螢幕,他有很多疑惑。
薛林又晃了回來,這回先拍了拍他的肩:“李夢跟你說什麼?”
許三多:“路是班長修的。”
“這傢伙不替別人考慮的,路其實是你修的。”薛林嘆了口氣,“但對外要說路是班長修的,這委屈了你,可是三多子,咱們不是朋友嗎?”
許三多呆呆看著再次拍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
如果有人說我們是朋友,我一定會很高興。原來我這樣的人還可以有朋友。但是那天高興不起來,因為薛林好像在說,這會兒咱們同謀,這會兒咱們是朋友。這會兒……
後來我覺得老馬真幸福,有那麼多人為他著想,他有那麼多朋友。我沒有。老馬說上天下地,中間有個你自己,大部分時間我都對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