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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給我,一點獎勵。” 饒了我 在晉故說出這話時, 他是真的只是想要得到一點點泥土味而已。 他的身體已經習慣了把慾望當作不好的東西來排斥,這因標記了別人而產生的躁動,既無法強壓, 又不能紓解, 已經快要把他逼瘋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緩解辦法, 就是嗅一嗅申宸的泥土味道。 那種味道平和舒緩, 不會讓他更加激動, 但能讓他回憶起曾經難得釋放時的舒爽。同時,這味道也意味著受難結束,他無需再繼續承受電擊的痛苦, 不用再那麼疼痛…… 他從背後貼近著申宸,聞到泥土的味道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像是良藥, 撫平著將要爆裂般的痛楚。 然後,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 申宸已經轉過身來摟住他的脖子,點起腳尖輕輕吻住他。 晉故是清醒的。 他完全沒有經歷那種高匹配度才會有的昏沉感。 當高匹配度的二人沉入愛河時,總是因為彼此的資訊素而忘掉一切, 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慾望上。 他們思維斷線, 視線模糊,不在乎環境也不在乎對方的感受, 只是埋頭苦幹,相互索取。 但晉故沒有,他在十分清醒的情況下承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然後完全是心理性地, 腦海中劈里啪啦地炸起煙花。 他知道自己應該推開的,但現在的他實在做不到, 於是就在滔天的罪惡感裡積極回應著,感受著對方柔軟的嘴唇和溫熱的舌頭。 他會因此遭遇更嚴酷的懲罰嗎? 無所謂了,就算有也是他罪有應得,他本就不該對申宸產生骯髒的想法的。 他曾在無法釋放的痠痛中對申宸的資訊素產生依戀,也在陰暗的角落裡因看著申宸一次次為他據理力爭而深深愛上她,在這些重要的場景裡,他無一例外是十分不堪的模樣。 就連被申宸攆著離開研究所之後,他也仍覺得自己不行——如果每天的日程不被安排好的話,那他要做什麼呢?如果申宸不給他規劃定期的電擊的話,他真的管得好自己嗎?如果沒有一個人來給他指令,讓他一切照做的話,他真的活得下去嗎? 像他這樣病態的人,要怎麼承擔起愛一個人的責任,要怎麼將自己的愛從陰溝裡拿到檯面上呢? 他不應該去親吻神明一樣閃耀的人的。 但有時他又會想,他也不是生來就這樣的。 他原本能一個人做到很多事,他自信又頑強,他也有著自己的驕傲,總是不甘屈居人下。 如果不是那樣的藥劑注射進身體裡,他本沒有必要經歷這些。 他本不該活得像條瘋狗一樣,又在半人半狗間受盡欺凌;他本不該對獨立生活感到畏懼,又因被控制而做著那些違心的任務。 這或許是他不好吧,如果當初他沒有嫉妒心過重,給自己的室友投放瀉藥,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但是在一次次的電擊中,在痛苦得快要死掉的體驗中,他又時常疑惑——真的是活該嗎? 只是下了一次瀉藥而已,就該受到多年的幽禁嗎?就該被戴著這樣的鎖具,遭遇這樣的酷刑嗎? 在和申宸親吻的時候,他拼命地找著理由,讓自己接受這個吻。 不,不是的——他在心裡大聲告訴自己——我不該遭遇這一切的! 被注射,被改造,被禁錮,被懲戒。 被羞辱,被唾棄,被掌控,被使役。 他從來都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而加害者是自己身前的人,是這個環著自己的脖子親吻的oga! 帶著這樣的心情,加上因剛標記完而躁動的軀體,他大膽地吻了回去。 他像條大尾巴狼一樣弓著強健的上身,捧起申宸的臉頰,熱情地回應著這個吻。 然後他們站立不穩,雙雙倒在沙發上,糾纏間晉故聽見鎖芯“啪”得開啟的聲音。 他徹底瘋狂了。 那是一具怎樣的身體呢? 柔軟的,智慧的,堅強的,不息的。 卻也是,晦暗的,陰沉的,狠毒的,罪惡的。 他們在黃昏中的沙發裡交錯著,像對惡魔的審判,也像對神明的褻瀆。 一個背棄著自己的理智和淡漠,一個冒犯著自己的信仰與敬畏。 他們就這樣義無反顧地,去到了曾經對他們來說,無論如何也不能涉足的彼岸。 那天晉故還是很剋制的,在發現申宸體力不支之後,很快就匆匆結束了。實際上如果真按他的體力來,那根本就是沒完的。 他不知道自己表現得如何,看著申宸滿臉通紅地躲在他懷裡,一副失神的模樣,他只能粗略判斷大概還是成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