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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的水泥地上濺出小小的溼痕。一滴又一滴。
“哭有什麼用?你給我想辦法彌補損失吧!”說罷,廠長拂袖而去。
石川先生翻了一會資料和圖紙,然後將這些可惡的東西全帶走了。門被他們帶上的一剎那,渾身發軟的我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我將頭埋在臂彎裡無聲地痛哭起來。我哭,是因為害怕和自責。一心發誓不能出任何問題的我,怎麼就會如此粗心呢?我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如果我能及時發現客戶的錯誤,如果我能防患於未燃,如果我不是技術員……可現在再多的如果都沒有用。
那一天,我沒吃一口飯。一是沒心情,二是對自己做個小小的懲罰。忐忑不安的心一直沉在深淵裡。
第二天,我硬著頭皮去上班,一看到公司的大門,就感到一股壓力撲面而來。不知道今天會面對什麼情況,不知道石川先生和日本客戶交涉得如何了,不知道我該承擔怎樣的責任……
曾有算命的說我命中有貴人相助。不知道石川算不算我命中的貴人。第二天上班時,錢先生喜滋滋地告訴我一個好訊息:日本客戶決定不索賠了。一切都是石川先生的功勞。是他和客戶據理力爭,闡明對方提供的技術資料和紐扣數目都不對,才導致生產錯誤的。對方該負主要責任。
日本人有時還是比較謙和的。對方意識到自己錯在先,便主動承擔了責任,還向我公司發來傳真道歉。
一切雨過天晴。
經此波折,我更加小心翼翼起來,每接一批活兒,都是先把圖紙和資料對照一遍,再把面料和輔料檢查一遍。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我不允許自己同樣的錯誤犯第二次。這就是我倔強的個性!
自從“紐扣事件”發生之後,我的心裡始終存著一塊羞恥的陰影。過了兩個月,我用一件“對格事件”多少挽回了一點做技術員的尊嚴。
這次,客戶來的面料是像蘇格蘭男人穿的裙子一樣的格子面料,斜紋的。客戶要求所有拼縫都要格子橫格對齊,斜紋向左為正面。這種單子我曾接過,也算駕輕就熟了。
在面料裁剪前,我來到裁剪車間,親自指導裁剪人員要對格子攤布。在攤布的時候,我不知怎麼忽然有種第六感覺——客戶的面料夠了嗎?有沒有放對格子所需的損耗餘地?因為按照常規,所有面料都需要放百分之三的損耗餘地。如果需要對格,格子面料的損耗就更大。格子越大,損耗越多。
要在以往,我會忽略計算面料的,因為客戶是根據定單數量發放面料的。但這次,我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要計算一下面料夠不夠。也許是冥冥中有種意念在指點著我吧。我來到倉庫,找到面料資料一看,脊背上又出了一層汗,面料果真有問題——客戶根本就沒有按照對格所需要的用料計算,而是按照一般排料圖計算的。如此一算,至少少了百分之十的面料!
我怕自己算錯了,連續計算了三次才確認自己沒錯。我連忙讓裁剪車間停止工作,立即跑到辦公室找石川先生反映情況。他一聽十分驚訝,以往我們也生產過格子產品,但客戶從來都沒少計算過用料。但當石川先生來到裁剪車間,親自檢查了對格情況,再查驗了一下客戶的實際來料後,他額頭上的汗出來了——如果我沒及時發現這個情況,裁剪車間一刀裁下去,到後來才發現面料不夠,那時就晚了。如果客戶再補進面料的話,不僅面料有可能有色差,還有可能會耽擱交貨時間。這些對客戶來說,都是致命的問題。
石川先生立即向日本客戶發了一份傳真,反映面料不夠的情況,並將我們的對格排料圖也發了一份過去。
兩小時後,對方有了迴音——我們計算錯誤,請暫停生產。等面料補充完畢,再開刀裁剪。
這一次,我得到了石川先生的表揚。但我並沒有過多的欣喜,只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做了我該做的。同時也讓我明白,無論何時何地,做什麼工作,認真——是兩個最需要重視的字眼!
在我做技術員的四年時間裡,“認真”兩個字像兩個忠實的衛兵,時刻監視著我,提防著我,不讓我出錯,不讓我粗心。
漸漸的工作就順了起來。我幾乎每年都是廠裡的優秀,還被選舉為廠裡的團支部書記,經常參加鎮上或區裡的外來工活動,有時作為外來工代表發言,有時接受表彰,報紙上偶然還能看到我的名字,就這樣慢慢的被上海承認了。走在街上,也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感覺自己除了口音之外,已經不像個外地人了,這樣一想,又有幾分得意。總算在這個排外的城市裡站穩腳跟了。
每年春節,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