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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如今又是七年過去,我依然清晰地記得他說這番話時的表情,就像一個父親在對即將遠行的女兒諄諄教誨著,那樣推心置腹,那樣苦口婆心。瑣碎而又溫暖。石川先生的這番話在我日後的人生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是他告訴了我如何樹立自信與尊嚴,如何與人真誠溝通。
那天餞行到最後,喝了兩杯啤酒的我還是哭了。誰也不明白我心裡的酸甜苦辣有多重。七年的光陰,就這樣一去不回了。我揮揮手,什麼也沒留下,也什麼都沒有帶走。
上海市月浦鎮熊田時裝有限公司,就這樣與我揮手說了再見。27歲的我從頭開始。
如果把我到上海後的打工生涯分為幾級臺階的話,到上海唐神文化傳播公司無疑是第二級臺階。在這級臺階上,我欣賞到了在相對閉塞的服裝廠裡所看不到的景色。
初到唐神時,沈剛原本想安排我進文案部門的,但我卻想到業務部去實習一下。業務部是整個廣告公司最辛苦也最富有挑戰性的部門。業務員底薪八百元,拉到廣告後拿百分之十的提成。
從來沒想到拉廣告是如此艱苦。我的一些同事有的每天抱著上海黃頁電話號碼碰運氣,有的蒐集各種報紙上的廣告,按圖索驥打電話去“挖牆角”,有的乾脆上街瞎逛,看到某個產品經銷店就進去跟人磨嘴皮。據說公司裡有個“元老”已經連續六個月沒拉到一筆廣告了,他每天夾著皮包進進出出,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有同事私下對我說:“如果你在三個月內拉到一筆廣告,就已經破本公司紀錄了。本公司裡最快速度拉到廣告的業務員用了三個月零二十天的時間。”轉眼一週過去,我一無所獲。心內想著不能辜負沈總的希望,所以越發焦急。
八月是一年中最熱的月份。我剪掉了長髮,短短的髮型和當年的郭富城十分相似。我花十五元錢買了一隻透明的夏裝包,花八十元買了一雙達芙妮打折的涼拖鞋,加上公司配備的一隻數字尋呼機,就這樣全副武裝了起來。每天早晨七點就要出門,然後坐兩個小時的公交車趕到位於上海火車站附近的公司上班。即使在車上,也是全神貫注地注意著路邊的廣告牌或各種店鋪,把電話號碼抄下來,到了公司再打電話聯絡,我甚至連一家東北叉車廠都沒放過。一個月下來,兩千多米的共和新路上有哪些店鋪我都爛熟於心了。
為了儘快拉到廣告,我幾乎每天都把公司訂的報紙搶先翻閱一遍,把廣告客戶的電話一個個抄下來,然後抱著電話一個個打過去,一開口就說我們公司廣告價位比別的廣告公司更優惠,設計理念比別的公司更完美,這往往是客戶最感關心的事。
但並非所有廣告客戶都很有耐心聽我喋喋不休地談廣告的。很多時候,都是被人莫名其妙地吼一頓,然後“啪”地被結束通話了電話。連續打了十多天電話後,連臉皮也被磨厚了。
剛開始跟人談廣告,我還鬧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有一次,我在《解放日報》上看到一個紅酒的通欄廣告,那是個剛剛打進上海、需要大力宣傳的新紅酒品牌。我冒冒失失地打去電話,找到該紅酒在上海的總經銷商,對方一開口就問我:“如果我想在《解放日報》二版上做廣告,你們能在原先定價上打幾折?”我隨口說:“五折。”“五折?”對方驚訝地重複了一聲。我以為對方嫌高了,立即補充,“如果你們有合作意向,我們可以見面談。”對方停頓了一下,懷疑地問我:“小姐,你能肯定可以拿到《解放日報》的五折廣告嗎?他們的價位我是很清楚的。”我太急於拉到廣告了,我說沒問題的,我們的老總跟《解放日報》老總關係特別鐵。對方說,那好吧,你帶著合同跟我來面談吧!我欣喜若狂,這麼容易就拉到一筆廣告了?
可等我剛放下電話,一個設計部的同事端著茶杯從他的辦公室裡出來,衝我擠眉弄眼:“小趙,你真能拿到《解放日報》五折的廣告價格嗎?”我懵了,大家平時在打電話時,不是都這麼說的嗎?
“你一定聽錯了。其他人說的都是五個點。也就是九五折,絕不可能是五折,這是任何人都拿不到的。除非你是報社老總的親戚。”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天!我居然把五個點說成了五折。幸虧當天業務部裡沒有其他人,否則,我還有何顏面繼續呆在業務部?整個上午,我都沒有勇氣再打電話。我在心裡狠狠地罵著自己——沒用,太沒用了,連基本的折扣都不懂,還能拉什麼廣告?
下午,我不好意思再呆在公司了,於是頂著毒辣的太陽走上街頭。附近就是上海火車站和幾個大商場。商場裡有冷氣,透明的玻璃門上誘惑